孟总别脏了我儿子轮回的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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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总别脏了我儿子轮回的路

孟总别脏了我儿子轮回的路

孟总别脏了我儿子轮回的路

作者:今时懿
分类:言情
状态:已完结
时间:2025-06-18 12:18:1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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内容简介

现代言情小说《孟总别脏了我儿子轮回的路》是“今时懿”的原创佳作,该书主要人物是孟忱安沈未晞,书中故事简述是:一股微弱的、夹杂着剧痛的暖流猛地冲上心口,她几乎是扑到手机旁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:“忱安!是我!未晞!我……我肚子好痛…………

精彩节选

孟忱安在情浓时总唤我“阿悦”,直到他真正的阿悦回国。我流产那夜暴雨倾盆,

他掐着我下巴冷笑:“替身也配生我的种?”五年后我在菜场杀鱼,

他红着眼闯进来:“跟我回家。”我笑着指向后山孤坟:“好啊,先跪着爬完这三千级台阶。

”“每磕一个头,都得说声对不起我死去的儿子。”山风卷起纸钱那刻,

他忽然颤声问:“那晚...你电话里说的怀孕...”我猛踹他脊梁:“孟总记性真好,

可惜孩子冻死在停尸间时——”“你正陪你的阿悦切生日蛋糕呢。”雨水砸在玻璃窗上,

发出沉闷而持续的轰鸣,像无数只冰冷的手在绝望地拍打。

窗外的世界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撕扯得模糊扭曲,

路灯昏黄的光晕在汹涌的水流中艰难地挣扎,最终被吞噬,

只留下无边无际的、令人窒息的黑暗。屋内没有开灯,只有偶尔撕裂夜空的惨白闪电,

短暂地照亮沙发上那个蜷缩的身影。沈未晞抱着一个冰冷的玻璃水杯,

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。她赤着脚,踩在同样冰凉的地板上,寒意如同毒蛇,

顺着脚心一路蜿蜒向上,缠绕住心脏,越收越紧。

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下腹深处传来的一阵阵尖锐、冰冷的绞痛,那痛楚固执地向下坠着,

仿佛要将她整个灵魂都拖拽进无底深渊。“呃……”一声压抑的痛呼从她紧咬的唇缝中溢出。

冷汗浸湿了她额前的碎发,黏在苍白的脸颊上。又一道惨白的电光骤然亮起,

瞬间照亮了她毫无血色的脸,也照亮了她另一只手中紧握的手机。屏幕幽幽地亮着,

上面是刺眼的“正在呼叫……孟忱安”。嘟嘟的忙音,单调、重复,

在雷声的间隙里顽强地钻入耳膜,每一声都像冰冷的针,扎在她紧绷的神经上。无人接听。

时间一分一秒流逝,每一秒都被腹部的剧痛和心口的窒息拉得无比漫长。

就在她几乎要被这双重折磨碾碎时,手机屏幕终于跳转。接通了!

一股微弱的、夹杂着剧痛的暖流猛地冲上心口,她几乎是扑到手机旁,

声音抖得不成样子:“忱安!是我!未晞!我……我肚子好痛……流了好多血……求你,

快回来!救救……”她语无伦次,巨大的恐惧让她几乎无法组织完整的句子。“沈未晞?

”电话那头传来的,却不是她熟悉的低沉嗓音。那是一个女声,温婉,柔和,

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,像最上等的丝绸滑过皮肤,却让沈未晞瞬间如坠冰窟,

连腹部的剧痛都仿佛被冻住了一瞬。“苏晚悦?”沈未晞的声音骤然拔高,

尖锐得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。“是我呀。”苏晚悦的声音依旧带着那种无害的笑意,

背景里隐约传来舒缓的钢琴曲和杯盏轻碰的细微声响,

一个温暖、明亮、与她此刻所处的冰冷地狱截然不同的世界。“忱安他刚去洗手间了,

手机落桌上了。你有什么急事吗?听你声音……不太舒服?”“让孟忱安接电话!

”沈未晞几乎是嘶吼出来,下腹猛地一阵剧烈的收缩,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涌出,

濡湿了薄薄的睡裙布料,粘腻地贴在腿上。她眼前阵阵发黑,牙齿咯咯作响,“现在!立刻!

让他接电话!我要死了……我的孩子……”最后几个字,带着浓重的血腥气,

破碎在喉咙里。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那背景里的音乐声似乎也被人调低了。

苏晚悦的声音再次响起,依旧温婉,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、冰冷的玩味:“沈**,

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?你肚子里的……那怎么能算是忱安的‘孩子’呢?”她轻轻笑了一声,

那笑声像羽毛搔过,却带着毒刺,“不过是一场意外罢了。一个……不该存在的错误。

忱安说了,一个替身,也配生下他的孩子?那是对晚悦的侮辱。”“替身”两个字,

如同淬了毒的匕首,精准无比地捅进沈未晞的心脏,狠狠搅动。“啊——!

”沈未晞再也承受不住,尖锐的痛呼和绝望的悲鸣冲破喉咙,手机从无力的手中滑落,

“啪”地一声摔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。屏幕瞬间碎裂,蛛网般的裂纹蔓延开去,

映着她扭曲痛苦的面容。她弓着身体,蜷缩在沙发和冰冷地板之间的缝隙里,

像一只被遗弃的、濒死的幼兽。身下,那抹刺目的、不断扩大的猩红,在惨白的闪电映照下,

红得惊心动魄。剧痛如同狂暴的海啸,一波强过一波,彻底将她淹没、撕碎。

意识在无边的寒冷和绝望中,沉入深不见底的黑暗。……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只是几分钟,

也许是几个世纪。沉重的、带着水汽的脚步声在玄关处响起,

伴随着一股清冽的、昂贵的雪松与烟草混合的气息,

强势地侵入这片被血腥味和绝望笼罩的空间。啪嗒。顶灯被按亮。

骤然亮起的刺目光线让沈未晞下意识地闭紧了眼睛,生理性的泪水瞬间涌出。

她蜷缩在地板上,身上只穿着被冷汗和血水浸透的睡裙,**在外的皮肤冰冷苍白,

沾着星星点点的血污,狼狈得像一块被丢弃的破布。高大的阴影笼罩下来,挡住了部分光线。

沈未晞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,透过模糊的泪光,看到了站在面前的男人。孟忱安。

她的丈夫。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手工西装,肩头还沾着几滴未干的雨水,

却无损他迫人的气势。他刚从那个衣香鬓影、温暖如春的世界里回来。

他的头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着,露出饱满冷峻的额头。

那张曾让她无数次心跳加速的英俊面孔上,此刻没有任何表情,只有一片冰封的漠然。

深邃的眼眸居高临下地扫过她身下的狼藉,那目光,

像是在审视一件打碎的、不值钱的劣质赝品。他甚至没有弯腰,没有靠近一步。“沈未晞。

”他的声音低沉,冰冷,没有丝毫起伏,像金属在冰面上刮擦,“闹够了吗?

”沈未晞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,不是因为冷,而是因为那话语里毫不掩饰的厌弃和冰冷。

她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,试图撑起上半身,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牵扯着下腹撕裂般的剧痛。

她仰起头,死死地盯着他,

声音:“孩子……我们的孩子……”孟忱安的目光终于从地上那片刺目的红移到了她的脸上。

他的眼神里没有任何痛惜,只有一种冰冷的、近乎残酷的审视。他缓缓地向前踱了一步,

锃亮的意大利手工皮鞋踩在冰冷的地板上,发出清晰的声响,停在她咫尺之遥。然后,

他弯下了腰。一只带着凉意的大手,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,猛地攫住了她的下巴,

强迫她抬起那张被冷汗、泪水和血污弄得一塌糊涂的脸,

对上他那双深不见底、毫无温度的眼睛。“孩子?”他薄唇微启,

唇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弧度,那笑容里淬着冰,带着毒,

瞬间冻结了沈未晞血液里最后一丝微弱的期盼。他凑近她的耳边,

温热的气息拂过她冰冷的耳廓,吐出的字眼却比利刃更剜心,“一个替身,也配生我的种?

”轰——!沈未晞脑子里那根一直紧绷的弦,彻底断了。替身……替身……替身!

过往那些被刻意忽略的、被甜蜜假象蒙蔽的碎片,此刻如同淬毒的玻璃渣,疯狂地涌入脑海,

将她残存的意识切割得支离破碎。他总是在情浓意动、意乱情迷的至高点,

遍遍在她耳边呢喃:“阿悦……阿悦……”那声音饱含着她从未得到过的、近乎虔诚的深情。

她曾以为那是“悦”,是喜悦,是他对自己独一无二的爱称。原来……是“玥”。

苏晚悦的“悦”!那些他偶尔流露出的、让她困惑的恍惚,

那些在她试图模仿苏晚悦穿着打扮时,他眼中一闪而过的、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……原来,

都是在透过她这张脸,看着另一个女人!

“呵……”一声破碎到不成调的笑从沈未晞喉咙里逸出,带着浓重的血腥味。她不再挣扎,

不再流泪,只是用一双空洞得吓人的眼睛,

死死地盯着眼前这张让她爱入骨髓、此刻又恨入骨髓的脸。那眼神,

不再有丝毫的爱意或哀求,只剩下一种被彻底碾碎后的、死寂的灰烬。

“孟忱安……”她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,每一个字都耗尽了她最后的气力,

带着一种近乎诅咒的平静,“你最好……永远别后悔。”说完这句话,

她像是被抽干了所有骨头,身体猛地一软,彻底瘫倒在冰冷的地板上。浓稠的、暗红的血液,

在她身下无声地蔓延开,如同盛开在死亡边缘的、绝望的花。

孟忱安攫住她下巴的手指猛地一僵。她眼中那片死寂的灰烬,她最后那句平静到诡异的诅咒,

像一根无形的冰刺,猝不及防地扎进他心底某个从未被触及的角落,

带来一阵尖锐而陌生的刺痛。他下意识地松开了手。沈未晞的头重重地磕在地板上,

发出沉闷的响声,了无生气。那双空洞的眼睛,依旧死死地朝着他的方向,

瞳孔里映着他瞬间变得有些僵硬的身影。……五年后。深冬的凌晨,

滨海市最大的水产批发市场早已人声鼎沸。

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咸腥、血腥和冰块的寒气,

混杂着汗味、吆喝声和运货三轮车的突突声,形成一种独特而粗粝的市井交响。“未晞姐!

三号档的大黄鱼!急要!”一个穿着厚厚军绿棉袄、冻得脸颊通红的年轻伙计,

拖着一筐还冒着寒气的冰块,扯着嗓子朝角落一个摊位吼。“来了!”应声的是个女人。

她坐在一张矮矮的小塑料凳上,身前是一个巨大的、沾满暗褐色鱼鳞和血污的水泥操作台。

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、看不出原本颜色的旧棉袄,袖口磨损得厉害,

露出里面同样破旧的毛衣。一条同样陈旧的深色围裙系在腰间,上面布满了深色的污渍。

听到喊声,她立刻放下手中刮了一半鱼鳞的带鱼,动作麻利地站起身。

长期保持一个弯腰低头的姿势,让她起身的瞬间,腰背发出轻微的、令人牙酸的“咯吱”声。

她微微佝偻着背,快步走到旁边堆叠的泡沫箱前,掀开盖在上面的湿漉漉的厚棉被,

一股更浓烈的鱼腥味和寒气扑面而来。她探身进去,

从冰块堆里准确地捞出一条足有手臂长、冻得硬邦邦的大黄鱼。冰水顺着鱼身流下,

滴在她那双几乎看不出皮肤颜色的橡胶手套上。手套很大,明显不太合手,边缘已经开裂,

露出里面冻得通红、布满细密裂口和冻疮的手指。回到操作台前,她将冻鱼往台面上一掼,

发出“砰”的一声闷响。随即抄起手边一把厚重、锋利的斩骨刀。刀柄被磨得油亮,

刀刃在昏黄的灯光下闪烁着森冷的寒光。没有一丝犹豫,手起刀落!“哐!哐!哐!

”沉重的斩骨刀带着千钧之力,精准而狠厉地劈砍在冻得硬如石头的鱼头上。

冰屑和细碎的鱼骨飞溅。她的动作没有丝毫花哨,

只有一种被生活磨砺出来的、近乎麻木的熟练和狠劲儿。每一次挥刀,

她单薄的身体都随之绷紧、发力,腰背的弧度显得更加脆弱,

却又带着一种沉默的、令人心悸的韧性。鱼头被利落地斩下。接着是开膛破肚。

刀尖沿着鱼腹中线划过,发出细微的“嗤啦”声。她布满冻疮的手指探入冰冷的鱼腹,

动作迅捷地掏出内脏,扔进旁边的黑色大塑料桶里。

桶里已经堆了小半桶血污模糊、散发着浓重腥臭的内脏和鱼鳃。“未晞姐,手还是这么利索!

”年轻的伙计拖着空筐过来,看着操作台上瞬间被处理得干干净净的大黄鱼,

由衷地赞叹了一句。沈未晞没应声,只是微微点了点头。

她把处理好的鱼放进另一个干净的塑料筐,示意伙计可以拿走。

额前几缕被汗水浸湿的碎发黏在脸颊上,她抬起手臂,

用还算干净的棉袄袖子随意地蹭了一下脸,留下一点淡淡的水痕。

常年浸泡在冰水和鱼腥里的皮肤,粗糙、暗沉,眼下的乌青浓得化不开,只有那双眼睛,

在浓密的睫毛下,偶尔抬起看向纷扰的市场时,会掠过一丝深潭般的死寂,

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。她的目光掠过自己那双放在冰冷操作台上的手。

厚厚的橡胶手套也挡不住刺骨的寒意。右手小指的位置,

手套空荡荡地瘪下去一截——那里本该有一截手指的地方,

如今只剩下一个突兀的、被岁月磨平棱角的残缺。五年前那个冰冷的雨夜之后,

她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空壳,在医院的病床上躺了不知多久。身体上的创伤慢慢愈合,

心却彻底死了。那个男人,或者说那个恶魔,再也没有出现过。只有一份冷冰冰的离婚协议,

由他的律师送来,附带一张数额巨大的支票。她撕碎了协议,烧掉了支票。

用尽最后一点尊严和力气,离开了那座埋葬了她所有天真、爱恋和未出世孩子的城市。

她辗转来到这个南方沿海城市,隐姓埋名,在最底层挣扎求生。做过洗碗工,

手被滚水和清洁剂泡得溃烂;睡过天桥底下,

被寒风冻得几乎失去知觉;甚至在最绝望的时候,为了凑钱给孩子买药,

她偷偷卖掉身上唯一值点钱、孟忱安早年随手丢给她的一个铂金手链。

收赃物的人看她走投无路,恶意压价,争执中,她死死护着那点救命钱,

右手小指被对方用铁棍……断指之痛,远不及当年流产时心死的万分之一。后来,

她在这个混乱却又能最快赚到现钱的水产市场扎了根。从给鱼贩打下手,

到租下这个最偏僻角落的小小摊位。杀鱼,刮鳞,掏内脏……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。

腥臭和寒冷成了她最熟悉的伙伴,手上永远带着洗不掉的鱼腥味和无法愈合的裂口。

支撑着她在这泥泞里活下去的,是恨。是刻进骨髓、融入血液的恨意。“小辉,”她开口,

声音是长期缺乏睡眠和吸入冷空气的沙哑,像砂纸磨过粗粝的木头,

“帮我看看后面桶里的冰,是不是快化了?得加点。”叫小辉的伙计应了一声,

绕到她摊位后面。那里除了装鱼内脏的桶,还有几个白色的泡沫箱。其中一个箱子上,

放着一个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东西——一个小小的、深色的、方方正正的骨灰盒。

盒子前面,放着一个最普通的白瓷小碗,碗里装着两个还冒着微微热气的白面馒头,

干干净净,是今天她出门前特意买的。小辉显然早已习惯,

只是目光在那骨灰盒和白瓷碗上快速掠过,没有停留,也没有多问一句。

他掀开旁边装冰的箱子看了看:“嗯,是得加了!我去前面老赵那儿铲点来!

”沈未晞的目光,却在小辉转身后,长久地、近乎贪婪地落在那小小的骨灰盒上。那里面,

是她曾经短暂拥有、又永远失去的骨肉。那个在她肚子里呆了五个月,

最终在冰冷的停尸间里彻底失去温度的小生命。

那个被他的亲生父亲称为“不该存在的错误”的孩子。她吃素,五年如一日,清汤寡水,

用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,试图洗刷自己作为母亲没能保护好他的“罪孽”。这白面馒头,

是她唯一能供奉给他的“干净”食物。“宝宝……”无声的呼唤在她心底最深处回荡,

带着永无止境的疼痛和思念,

“再等等妈妈……再等等……”等到那个男人付出代价的那一天。她收回目光,

重新拿起那条带鱼,锋利的刀尖刮过鱼身,发出沙沙的声响。眼神重新变得麻木而专注,

仿佛刚才那一瞬间流露的脆弱和深情,只是旁人的错觉。

市场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不同寻常的骚动。沉重的引擎咆哮声由远及近,

粗暴地撕裂了市场里原有的嘈杂声浪。一辆线条冷硬、通体漆黑锃亮的宾利添越,

像一头闯入羊群的钢铁巨兽,蛮横地碾过市场入口处湿滑肮脏的水泥地,

溅起大片浑浊的泥水,惹来周围摊贩和顾客的一片惊呼和怒骂。“搞什么啊!会不会开车?!

”“妈的!溅老子一身泥!”“开豪车了不起啊?眼瞎了?这是菜市场!

”车子无视所有的谩骂和躲避的人群,目标极其明确,

径直朝着市场最深处、最偏僻的那个角落摊位冲去。轮胎摩擦着湿滑的地面,

发出刺耳的“吱嘎”声,最终以一个极其嚣张的姿态,

猛地刹停在沈未晞那简陋的操作台前几米处。激起的泥点和污水,

星星点点地溅到了她刚处理好放在筐里的大黄鱼上。喧闹的市场,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。

所有的目光,惊疑的、好奇的、愤怒的,齐刷刷地聚焦过来,

聚焦在那辆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豪车,

以及那个依旧坐在矮凳上、握着刀、连头都没抬一下的杀鱼女人身上。

驾驶座的车门被猛地推开。首先踏出来的,

是一双纤尘不染、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纯手工定制皮鞋,稳稳地踩在污水横流的地面上。接着,

是包裹在熨帖西裤里的笔直长腿。来人站直身体,

昂贵的深灰色羊绒大衣勾勒出宽肩窄腰的挺拔身形,

与这充斥着腥臭和底层挣扎的环境形成了触目惊心的对比。孟忱安。

五年的时光似乎并未在他脸上留下多少痕迹,反而沉淀出一种更深的、迫人的威势。

五官依旧英俊得无可挑剔,下颌线条冷硬如刀削。只是此刻,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,

死死地锁在操作台后那个佝偻着背、穿着破旧棉袄的身影上,

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东西——震惊?难以置信?

还有一丝……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、被那死寂麻木狠狠刺伤的痛楚?他一步步走近。

昂贵的皮鞋踩过地板上流淌的、混合着鱼血和冰水的污浊液体,发出轻微的“啪嗒”声。

那声音在寂静中异常清晰。他在她的操作台前站定。浓重的鱼腥味和血腥味扑面而来,

他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头,但目光却像生了根,死死钉在沈未晞那双正在刮鱼鳞的手上。

那双手……曾经也是白皙细腻的。如今,裹在脏污开裂的橡胶手套里,冻得红肿发紫,

布满丑陋的裂口和暗沉的冻疮疤痕。手套不合手,

空荡处露出右手小指那截刺眼的、被齐根斩断的残缺。孟忱安的瞳孔骤然收缩!

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窒息般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。他张了张嘴,

喉结剧烈地滚动了几下,才艰难地发出声音。那声音失去了惯有的冷冽和掌控力,

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陌生的沙哑和紧绷:“未晞……”一直低着头的沈未晞,

手上的动作终于停了。锋利的刮鳞刀悬在半空,一滴暗红的鱼血顺着刀尖缓缓滴落,

砸在水泥操作台上,晕开一小朵刺目的花。她慢慢地、慢慢地抬起了头。

一张脸彻底暴露在昏黄浑浊的灯光下。长期营养不良的蜡黄,被寒冷和劳累刻下的深刻纹路,

眼下浓重得如同淤伤的黑眼圈……岁月和苦难毫不留情地摧毁了曾经娇艳的容颜,

只留下风霜侵蚀后的粗粝痕迹。唯有那双眼睛。当她的目光抬起,对上孟忱安的刹那,

孟忱安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。那不再是五年前那个雨夜里充满绝望和哀求的泪眼,

也不是后来空洞死寂的灰烬。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?深不见底,冰冷刺骨,

像两口封冻了万载寒冰的深潭,

以焚毁一切的黑色火焰——那是淬炼了五年恨意、沉淀了五年绝望、等待了五年复仇的毒焰!

平静得让人心胆俱裂!没有惊讶,没有愤怒,甚至没有一丝波澜。

只有一种洞悉一切、早已等候多时的、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。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,

像在看一个闯入了她屠宰场的、待宰的牲畜。时间仿佛凝固了。

周围的嘈杂声浪似乎被无形的屏障隔绝在外,只剩下操作台上滴答的鱼血声,

和两人之间那无声的、汹涌着致命毒液的死寂对视。孟忱安被那目光钉在原地,

至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、想要挽回什么的冲动——都被那冰冷的毒焰焚烧得干干净净。

他第一次在这个女人面前,感到了彻骨的寒意和一种失控的恐慌。

“未晞……”他再次艰难地开口,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,声音干涩得厉害,

“跟我回去。”沈未晞的唇角,极其缓慢地向上牵动了一下。那不是笑。那弧度冰冷、僵硬,

带着一种淬毒的讥诮,像地狱裂开的一道缝隙。她终于说话了。声音不高,沙哑依旧,

却清晰地穿透了市场的背景噪音,每一个字都像冰锥,狠狠凿在孟忱安的心上:“跟你回去?

”她微微歪了歪头,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、看垃圾般的鄙夷,“好啊。

”孟忱安紧绷的神经似乎因为她这句意外的“顺从”而微微一松,

眼底甚至掠过一丝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、荒谬的希冀。然而,下一秒。

沈未晞握着刮鳞刀的手,缓缓抬起。那沾着鱼鳞和血污的刀尖,没有指向他,

而是越过他的肩膀,笔直地指向了市场棚顶之外,

远处那座在冬日清晨灰蒙蒙雾气中若隐若现的、轮廓陡峭的山峦。“看到那座山了吗?

”她的声音平静无波,如同在陈述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情,“后山,山顶。我儿子在那儿。

”“孟总,”她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加深,毒液几乎要满溢而出,“想让我跟你走?行啊。

”她的目光,如同最锋利的冰凌,刺穿孟忱安眼底那一丝可笑的希冀,直直钉入他灵魂深处。

“先跪着,爬完那三千级台阶。”她一字一顿,清晰地吐出每一个字,如同敲响丧钟,

“然后——”刀尖在空中虚虚一点,落点精准地指向孟忱安的双膝。“跪在我儿子坟前。

”她的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种压抑了五年的、火山喷发般的疯狂恨意,

撕裂了空气:“每磕一个头,都得清清楚楚、给我说一声——对不起!”最后三个字,

如同淬了毒的响鞭,狠狠抽打在孟忱安的脸上,也抽打在每一个竖起耳朵偷听的旁观者心上。

整个水产市场,死一般的寂静。孟忱安高大的身躯猛地一震!脸色瞬间褪尽血色,

变得一片骇人的惨白。他死死地盯着沈未晞,

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一种被彻底刺穿的狼狈。他嘴唇翕动着,似乎想说什么,

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山风如同脱缰的野马,在荒芜的后山岗上肆意奔腾呼啸。

卷起地上枯黄的草叶、沙砾,还有几片尚未燃尽的黄裱纸钱。纸钱被风撕扯着,打着旋儿,

发出凄厉的呜咽,最终无力地扑打在冰冷的石碑上。石碑很新,

是那种最廉价、最普通的青石料子,上面没有照片,没有名讳,

只孤零零地刻着三个冰冷的印刷体大字——无字碑。沈未晞站在石碑旁,

背对着那三千级蜿蜒曲折、消失在下方灰蒙蒙雾气中的石阶。

她身上还是那件洗得发白的旧棉袄,在凛冽的山风中显得更加单薄,仿佛随时会被刮走。

她的脊背却挺得笔直,像一根插在冻土里的钢筋。她低着头,粗糙的手指一遍遍,

无比轻柔地抚摸着冰凉的碑面,动作小心翼翼,如同在触碰婴儿最娇嫩的肌肤。那眼神里,

是倾尽世间所有温柔也无法化开的、浓稠到极致的悲伤。山风呜咽,

卷起她鬓边几缕枯黄的发丝。身后,沉重的、拖沓的摩擦声,伴随着粗重到极限的喘息,

越来越近。孟忱安终于爬了上来。三千级台阶。每一级,他都跪着,用膝盖丈量。

昂贵的羊绒大衣早已被粗糙的石阶磨破,沾满了泥土、草屑和暗褐色的血污。

笔挺的西裤膝盖处更是破烂不堪,露出的皮肉一片模糊,渗出的血水混合着尘土,

凝固成一片片触目惊心的黑褐色痂块。他英俊的脸上布满汗水、泥污和擦伤,嘴唇干裂出血,

头发凌乱不堪,狼狈得如同刚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。

他几乎是爬着挪到了那座小小的“无字碑”前。支撑身体的力气早已耗尽,

整个人瘫软在冰冷的土地上,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,每一次喘息都如同破旧的风箱,

撕扯着喉咙和胸腔,发出嗬嗬的可怕声响。那双曾睥睨众生的深邃眼眸,此刻布满血丝,

空洞地望着眼前冰冷的石碑,只剩下劫后余生的生理性恐惧和一片茫然的死灰。他做到了。

他跪着爬完了三千级台阶。为了一个他从未承认、甚至未曾知晓其存在的孩子。

沈未晞缓缓转过身。她的目光扫过他如同烂泥般瘫在地上的身体,

扫过他膝盖上那一片血肉模糊的狼藉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。没有快意,没有怜悯,

只有一片沉寂的冰原。“磕头。”两个字,冰冷,短促,不容置疑。像法官敲下的法槌。

孟忱安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。他挣扎着,用那双几乎废掉的、颤抖不止的手臂,

艰难地撑起上半身。每一次用力,膝盖和手臂传来的剧痛都让他眼前发黑,

牙齿咬得咯咯作响。他抬起头,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座无字的墓碑,

仿佛要透过那冰冷的石头,看清里面埋葬的究竟是什么。屈辱如同滚烫的岩浆,

灼烧着他的五脏六腑。他是孟忱安!是孟氏帝国的主宰!是无数人仰望的存在!如今,

却要像一个最卑贱的罪人,对着一个无名无姓的野种墓碑……“呃啊——!

”一声痛苦与屈辱交织的低吼从他喉咙深处挤出。他猛地闭上眼,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,

将沉重的头颅狠狠地、重重地砸向墓碑前冰冷的冻土!砰!

沉闷的撞击声在山风里显得格外清晰。额骨与坚硬冰冷的地面接触,

带来一阵尖锐的眩晕和剧痛。他维持着这个屈辱到极致的姿势,额头抵着冰冷的泥土,

身体因剧痛和脱力而筛糠般颤抖,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。过了好几秒,

他才极其艰难地、从齿缝里挤出三个字,声音嘶哑破碎,

带着浓重的血腥气:“对……不起……”山风卷过,呜咽声更响,仿佛无数亡魂在低语。

沈未晞静静地站着,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雕。她看着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,

此刻如同一条丧家之犬匍匐在自己儿子的坟前。冰冷的眼底,没有任何波澜。

恨意早已深入骨髓,此刻连一丝宣泄的**都吝于给予。孟忱安保持着额头触地的姿势,

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。那句“对不起”似乎耗尽了他仅存的力气,

也击碎了他最后一点支撑的幻象。长久压抑的喘息声在冰冷的空气中弥漫。

一片被山风卷起的枯叶打着旋儿,轻轻飘落,正好粘在他沾满泥污和冷汗的额角。就在这时,

他埋在地上的头颅,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。

一个深埋了五年、被刻意遗忘、却又在无数个午夜梦回时惊扰他的模糊片段,

如同被这极致的屈辱和身体的剧痛强行撕裂了尘封的封印,

绝望的哭喊……“……孩子……救救……我们的孩子……”她当时……是不是说了……怀孕?

!这个念头如同平地惊雷,轰然在他混乱不堪的脑海中炸响!孟忱安猛地抬起头!

额头上沾着泥土和草屑,一片狼狈的青紫,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,

死死地钉在沈未晞那张冰冷麻木的脸上!里面充满了惊疑、恐惧,

还有一种抓住救命稻草般的、极其荒谬的急切!他顾不上膝盖和额头的剧痛,

挣扎着想要直起身,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某种不敢深想的可能性而变得尖锐、扭曲,

甚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:“那晚……你电话里……”他急促地喘息着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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