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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世重生:复仇的我杀疯了精选章节

1茶杯坠地的脆响在祝含卿耳中无限放大。瓷片飞溅的轨迹在她眼中化作慢动作,

琥珀色的茶汤泼洒在青石砖上,滋滋冒出白烟。这是她第五次看见这个场景。"哎呀,

怎么这么不小心。"继母苏婉用帕子掩住嘴角,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快意。

"这可是上好的云雾茶。"祝含卿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指尖。前四次重生,

她都死在这杯茶上——第一次毫无防备地饮下,七窍流血而亡;第二次假装失手打翻,

被继母以不敬长辈为由活活打死;第三次试图告发,

反被诬陷谋害继母;第四次......她逃了,却在城外被乱箭射成筛子。

"卿儿脸色怎么这么差?"父亲祝明渊皱眉望来,却只是敷衍地扫了一眼,

随即转向他新婚三个月的继室。"夫人别恼,这丫头自小毛手毛脚。"祝含卿掐紧掌心。

指甲陷入肉里的疼痛提醒她这不是梦。第五次了,老天爷给她五次机会,

不是让她继续当个懦夫的。"是女儿不好。"她福身行礼,声音比想象中平稳。

"正巧女儿新得了一套钧窑茶具,不如让我重新为母亲沏茶赔罪?"苏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。

前几次重生中,祝含卿从未如此镇定。这位十六岁的祝府嫡女本该是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。

"不必......""要的。"祝含卿抬起脸,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。

"母亲教导女儿要知礼数,不是吗?"她转身时裙摆划出优美的弧线,

没人看见她眼底凝结的寒冰。厨房里,祝含卿从袖中取出一直藏着的纸包。

这是她第四次重生时从苏婉妆奁暗格偷来的毒药——"朱颜散",无色无味,

三个时辰后发作,死状如急病而亡。"大**怎么亲自来了?"厨娘惊讶地看着她。

"给母亲赔罪呢。"祝含卿笑得天真,手上动作行云流水。滚水冲入茶盏,她借着水汽遮掩,

将药粉撒入其中一杯。这一次,她记住了苏婉惯用的青瓷盏是哪一只。回到花厅,

祝含卿恭敬地将茶盏放在苏婉面前:"母亲请用。"苏婉狐疑地打量她,却看不出破绽。

祝含卿垂眸,看着继母端起茶杯,红唇碰到杯沿——"且慢。"祝含卿突然伸手。

"女儿觉得这杯更衬母亲今日的衣裳。"她飞快调换了两只茶杯的位置。苏婉脸色微变,

又强自镇定:"都一样。"祝含卿端起自己那杯,在继母紧张的注视下一饮而尽。

茶水清冽回甘,没有一丝异味。她舔了舔嘴唇,冲苏婉甜甜一笑:"母亲怎么不喝?

"苏婉松了口气,优雅地啜饮起来。祝含卿注视着她咽喉的滑动,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。

这一次,她赌对了。2三个时辰后,苏婉开始腹痛如绞。祝含卿站在回廊下,

听着主屋传来的尖叫,面无表情地摩挲着腕间的玉镯。这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,

前四世都被苏婉夺去摔碎了。"**......"丫鬟春桃战战兢兢地跑来。

"夫人突然发病,老爷请了大夫,说是......说是中毒了!""是吗?

"祝含卿轻抚鬓角。"真叫人担心。"她缓步走向主屋,沿途仆从乱作一团。屋内,

苏婉面色铁青地蜷缩在床上,祝明渊急得团团转。"父亲。"祝含卿柔声唤道。

"女儿听闻......""卿儿!"祝明渊一把抓住她手腕。"你今日给夫人喝的茶,

可有什么不妥?"祝含卿眼眶瞬间红了:"父亲怀疑我?"她颤抖着后退一步。

"那茶我也喝了,若是有毒,女儿怎会安然无恙?"她转向痛苦**的苏婉。"母亲,

您说是不是?"苏婉瞪大眼睛,想说什么却吐出一口黑血。祝含卿藏在袖中的手微微发抖,

不是害怕,而是兴奋。原来复仇的滋味如此美妙。"老爷!"管家慌张跑来。

"大夫说可能是夫人误食了毒蘑菇,

这季节后山确实......"祝明渊颓然坐下:"快想办法解毒!"祝含卿冷眼旁观。

朱颜散无药可解,但不会立刻致命。苏婉还要痛苦三天三夜才会咽气,

就像......就像她母亲临终时那样。深夜,祝含卿潜入苏婉的房间。

继母已经陷入昏迷,脸色灰白如死人。"你知道吗?"她俯身在苏婉耳边轻语。

"我亲眼看着母亲被你下毒,却因为害怕不敢说出来。"她指尖划过苏婉凹陷的脸颊。

"这世上有报应的,母亲。"转身时,她撞进一个坚硬的胸膛。"谁——"她猛地后退,

却见一个陌生男子站在阴影里。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,剑眉下那双眼睛深不见底。

"五次重生,终于学会反击了?"男子声音低沉,带着一丝赞赏。祝含卿血液瞬间凝固。

他怎么知道?男子向前一步,月光照亮他的面容。约莫二十出头,一袭墨蓝长衫,

腰间悬着一枚残缺的玉珏。最令人心惊的是他的眼神——仿佛看透了一切,

包括她灵魂里最黑暗的角落。"你是谁?"她强自镇定。"裴砚。"男子微微颔首。

"来和你谈笔交易。""我不认识你。""但你认识这个。"裴砚从怀中取出一支金簪,

正是祝含卿母亲生前最爱的首饰,本该随葬的物品。

祝含卿瞳孔骤缩:"你从哪里——""第二次重生时,你把它藏在祠堂牌位后面,对吧?

"裴砚嘴角勾起一抹笑。"可惜第三次重生后,你忘了这个藏物点。

"寒意顺着祝含卿脊背爬上来。这个人不仅知道她重生,连次数都一清二楚。"你想要什么?

"裴砚的目光突然变得复杂:"帮你查清你母亲真正的死因。"他顿了顿。"顺便,

讨一笔旧债。"窗外传来脚步声,裴砚闪身到门边:"明日午时,城西当铺。"话音未落,

人已消失不见。祝含卿呆立原地,鼻尖还残留着那人身上的松木香。五次重生,

这是第一个变数。3次日,祝含卿借口为继母祈福出了府。城西当铺门可罗雀,

柜台后坐着个打瞌睡的老头。她正犹豫,一只修长的手掀开了里间的帘子。"准时。

"裴砚今日换了身素白长衫,衬得眉目如画,却掩不住眼底的锋芒。他领着祝含卿进入内室,

桌上摊开一叠泛黄的纸张。"苏婉是你母亲表妹,十八年前就与你父亲有染。

"裴砚指尖点在一封情书上。"你母亲发现后,他们联手下毒。"祝含卿攥紧拳头。

这些在前几次重生中她都查到了,但——"不止如此。"裴砚又推过一张药方。

"你母亲中的毒叫'长相思',发作缓慢,会让人逐渐衰弱而死。

下毒者需要长期接触受害者。""父亲他......"祝含卿喉咙发紧。

"每日亲手为你母亲熬药。"裴砚冷笑。"多么情深义重。"祝含卿胃里翻涌。

前几世她只当父亲懦弱糊涂,却不想是共犯。难怪无论她怎么揭发苏婉,父亲都充耳不闻。

"为什么帮我?"她直视裴砚的眼睛。"你说要讨债,向谁讨?

"裴砚眸色转深:"到时候你自会知道。"他忽然抬手拂过她耳边,

摘下一片不知何时沾上的花瓣。"五次重生,你还没学会警惕。

"他指尖的温度让祝含卿耳根一热。这人时而危险时而温柔,像一本读不懂的书。

"苏婉今晚会死。"她转移话题。"接下来......""接下来你要对付的是祝明渊。

"裴砚打断她。"但直接杀他太便宜了。"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信。

"这是他与盐商勾结的证据,足够抄家灭族。"祝含卿接过信,心跳加速。

前几世她只顾着对抗苏婉,从未想过釜底抽薪。"为什么你有这些?"裴砚没有回答,

只是突然靠近。近到祝含卿闻到他衣领上淡淡的药香。"第五次重生,

你终于有了杀人的勇气。"他低语。"但复仇不是全部。"他退开时,

眼中闪过一丝祝含卿读不懂的情绪。"酉时三刻,你父亲会在书房见一个人,别错过。

"离开当铺,祝含卿思绪纷乱。裴砚的出现打乱了她所有计划,却给了她前所未有的方向。

这个人到底是谁?为何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?回到祝府,苏婉已经咽气。府中挂起白幡,

祝明渊哭得情真意切。祝含卿冷眼旁观,想起母亲去世时父亲也是这样演戏。酉时三刻,

她悄悄靠近书房。窗纸上映出两个人影,其中一个赫然是本该在灵堂守丧的父亲,

另一个——"盐税的事绝不能泄露!"父亲声音紧绷。"苏婉死得蹊跷,

我怀疑......""怀疑什么?"另一个声音阴冷熟悉。"你女儿?她有那么大能耐?

"祝含卿捂住嘴。是知府赵鸿!前几世最后抄斩祝家的就是他!

"那丫头一向懦弱......""别大意。"赵鸿冷笑。"实在不行,送她去陪她母亲。

反正守孝期间病逝的闺秀不少。"祝含卿浑身发冷。原来无论她反抗与否,都难逃一死。

四世的死亡阴影突然压下来,她踉跄后退,撞上一具温热的身体。

裴砚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,一只手稳稳扶住她肩膀,另一只手捂住她即将惊叫的嘴。

"别怕。"他在她耳边轻语。"这次你有我。"他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,心跳平稳有力。

祝含卿突然意识到,这是五次重生以来,第一次有人站在她这边。4苏婉下葬那日,

下了一场暴雨。祝含卿站在廊下,看着雨水将新坟冲刷得泥泞不堪。

府中下人说这是天公发怒,她却在想,若是母亲在天有灵,此刻该是笑了。"**,

老爷唤您去书房。"春桃撑着伞过来,眼神闪烁。"说是有要事相商。

"祝含卿抚了抚鬓角的白花。她知道父亲要问什么——苏婉死后,

管家在后院挖出了七个扎满银针的布偶,上面写着祝含卿的生辰八字。"我这就去。

"书房里,祝明渊背对着门站在窗前。雨水拍打窗棂的声音像无数细小的爪子挠着人心。

"父亲。"祝含卿轻声唤道。祝明渊猛地转身,一巴掌将她扇倒在地。她嘴角立刻渗出血丝,

却一声不吭。前几世这样的打骂她挨得多了,但这一次,她不再害怕。"**!

"祝明渊揪住她的衣领。"那些巫蛊之物是不是你做的手脚?"祝含卿抬眼看他,

忽然笑了:"父亲觉得,我有这个胆子吗?"祝明渊被她的眼神震得松了手。

这个一向懦弱的女儿,何时有了这样锐利的目光?

"苏婉待你如亲生......""她毒杀我母亲。"祝含卿慢慢站起来,抹去嘴角的血。

"父亲您,是帮凶。"祝明渊脸色瞬间惨白,后退两步撞在书案上:"胡说什么!

""长相思,每日一剂,掺在汤药里。"祝含卿步步紧逼。"母亲死后三个月,

您就娶了她的表妹。父亲,您说这是巧合吗?"窗外雷声轰鸣,

一道闪电照亮祝明渊扭曲的脸。他突然扑向书架,从暗格中抽出一把匕首:"孽障!

我今日就送你下去见你娘!"祝含卿早有准备,侧身避开锋芒。但祝明渊毕竟习过武,

第二刀直取她心口——"砰!"书房门被踹开,一道白影闪过。裴砚不知从何处现身,

一掌劈在祝明渊腕上。匕首当啷落地,祝明渊抱着手腕哀嚎。

"你......"祝含卿惊魂未定。裴砚没看她,一脚踩住祝明渊的胸口:"祝老爷,

谋杀亲女,这罪名够你掉脑袋了。

"祝明渊瞪大眼睛:"你是......裴家那个......"裴砚脚下用力,

祝明渊的话变成了一声痛呼。"赵知府正在前厅等着吊唁。"裴砚从袖中抽出一封信,

丢在祝明渊脸上。"若不想这封勾结盐商的密信明日出现在巡抚案头,就管好你的舌头。

"祝含卿惊讶地看着裴砚。这封信不是应该在当铺吗?

他何时......裴砚似乎看出她的疑惑,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。他拎起祝明渊,

像丢垃圾一样扔到椅子上:"从现在开始,你女儿说什么,你做什么。明白?

"祝明渊面如死灰地点了点头。雨声中,前院传来赵鸿的大嗓门。裴砚迅速整理了一下衣襟,

转向祝含卿:"能应付吗?"祝含卿深吸一口气,点头。

她忽然注意到裴砚右手袖口有血迹:"你受伤了?"裴砚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,

轻描淡写:"翻墙时蹭的。"他顿了顿。"记住,赵鸿此来不善。无论他说什么,

都不要单独跟他走。""你怎么知道......""因为这是第五次了。

"裴砚的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。"前四次,你都死在他手上。"祝含卿心头一震。

不等她追问,裴砚已经闪身隐入屏风后。门外,赵鸿的脚步声越来越近。

5赵鸿带着一身雨水和酒气闯进书房。"哎呀,祝兄节哀啊!"他假惺惺地拱手,

眼睛却直往祝含卿身上瞟,。"令爱出落得越发标致了。"祝含卿强忍着恶心行礼。

前几世她只觉得这知府粗鄙,如今才看出他眼中**的欲望。"赵大人冒雨前来,

下官感激不尽。"祝明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,不时偷瞄屏风方向。

赵鸿大剌剌地坐下:"苏夫人去得突然,本官总觉得蹊跷。"他锐利的目光射向祝含卿。

"听说**那日亲手奉了茶?"祝含卿心跳加速,但面上不显:"大人明鉴,

那茶妾身也喝了。""是吗?"赵鸿突然伸手抓住她手腕。"那让本官看看,

**脉象可还安稳?"他的拇指恶意地摩挲着她腕内侧的嫩肉。祝含卿正要抽手,

祝明渊突然冲过来隔开两人:"大人!小女还在孝期,这不合礼数!"赵鸿愣了一下,

随即冷笑:"祝兄何时这般讲究了?"他凑近祝明渊耳边,声音却故意让祝含卿听见。

"别忘了,那些账本还在我手上。"屏风后传来一声轻响。赵鸿警觉地抬头:"什么声音?

""是猫。"祝含卿迅速接话。"父亲养了一只白猫,总爱乱窜。"赵鸿狐疑地打量四周,

突然起身走向屏风。祝含卿的心提到了嗓子眼——"赵大人。"祝明渊突然高声说。

"关于盐税的事,下官有新想法。"赵鸿脚步一顿,贪欲战胜了疑心:"哦?说来听听。

"趁两人交谈,祝含卿悄悄退到书架旁。裴砚不知何时已经不在屏风后了。她正疑惑,

一只手突然从书架后伸出,将她拉入一个暗门。黑暗狭窄的密道里,裴砚的气息近在咫尺。

他的手掌温暖干燥,稳稳地扶着她后腰。"这是......"祝含卿压低声音。

"你祖父建的密道,连通各院。"裴砚牵着她向前走。"你父亲都不知道。

""那你怎么......"裴砚没有回答。黑暗中,祝含卿只能听见两人交错的呼吸声。

密道迂回曲折,裴砚却走得毫不犹豫,仿佛走过千百遍。"赵鸿想要的不只是钱。

"他突然开口。"他盯上你很久了。

颤:"前几世我......""第一次是被他强占后自缢;第二次他借查案之名将你带走,

再没回来;第三次你想告御状,

被他的人乱箭射死;第四次......"裴砚的声音突然哽住。"第四次我赶到时,

已经晚了。"祝含卿在黑暗中睁大眼睛。难怪他对赵鸿如此了解。

但更让她心惊的是裴砚语气中的痛苦——仿佛亲眼目睹了她的每一次死亡。

"你为什么要......""到了。"裴砚推开一扇隐蔽的小门,月光倾泻而入。

这是祝府后花园的假山亭,正好能俯瞰前院动静。祝含卿这才发现,

裴砚右臂的衣袖已经被血浸透了一大片。"这不是蹭伤!"她抓住他的手臂。

"到底怎么回事?"裴砚皱了皱眉:"来的时候遇到两个护院。"他轻描淡写。

"刀上淬了毒,不碍事。""淬毒还说不碍事?"祝含卿不由分说扯开他的衣袖。

一道狰狞的伤口横贯上臂,周围皮肤已经泛青。她倒吸一口冷气。"这毒会攻心!

"裴砚有些惊讶地看着她熟练地检查伤口:"你懂医术?""第三次重生时学过。

"祝含卿从腰间暗袋取出一个小瓷瓶。"幸好随身带着解毒丹。"她捏碎药丸敷在伤口上,

又撕下裙摆内衬包扎。月光下,裴砚的手臂肌肉线条分明,触感温热坚实。

她突然意识到两人距离太近,耳根一热,匆忙系好布条退开。"谢谢。

"裴砚活动了一下手臂,眼中闪过一丝笑意。"手法不错。"远处传来嘈杂声。

赵鸿带着随从怒气冲冲地离开府邸,祝明渊跟在后面点头哈腰。"他信了?"祝含卿问。

"暂时。"裴砚的目光变得深沉。"但赵鸿不会罢休。明天他会派人来'请'你去府衙问话。

"祝含卿咬住下唇:"那我......""我们。"裴砚纠正她。"明天我会在府衙等你。

在那之前,有件事你必须知道。"他领着祝含卿穿过花园,来到一处荒废的小院。

这是祝府最偏僻的角落,连她都很少来。"这里是......""你母亲生前住的地方。

"裴砚推开发霉的木门。"她去世后,你父亲封了这里。"月光透过破败的窗棂,

照亮积满灰尘的房间。梳妆台上的铜镜已经氧化发黑,但依稀能看出曾经的精美。

祝含卿颤抖着抚摸过每一件物品,仿佛能触碰到母亲留下的温度。裴砚走到床榻前,

从暗格中取出一本手札:"你母亲早知道他们会下手,留下了这个。"祝含卿急切地翻开,

母亲熟悉的字迹跃然纸上:"婉与鸿有私,今见我疑,恐遭不测。若有不测,卿儿切记,

勿饮父所予汤药......"她的眼泪砸在纸页上。原来母亲什么都知道,却无力反抗。

"还有这个。"裴砚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。"你母亲托奶娘保管的,前几世都被苏婉毁了。

"玉佩上刻着"含卿"二字,背面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。祝含卿将它贴在胸口,

仿佛抱住了母亲。"你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?"她突然抬头。

"连母亲藏东西的地方都......"裴砚站在月光与阴影的交界处,

面容半明半暗:"因为我见过她。"他轻声说。"在你出生之前。"祝含卿心跳漏了一拍。

裴砚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,母亲去世时他已该有七八岁了。

但更让她在意的是他说这话时的神情——仿佛在回忆某个遥远而珍贵的画面。"明天之后,

我会告诉你一切。"裴砚似乎看出她的疑惑。"现在,我们得准备一份给赵鸿的大礼。

"他走向墙角的一个陈旧木箱,熟练地拨开机关。箱底暗格中,赫然是一沓发黄的账册。

"你父亲贪污的证据。"裴砚将账册递给祝含卿。"你母亲藏在这里的。"祝含卿接过账册,

突然注意到裴砚的手指在微微发抖。这个面对刀剑都不皱眉的男人,此刻竟有些失控。

"裴砚。"她忍不住问。"你和我母亲......是什么关系?"裴砚的动作顿了一下。

月光下,他的侧脸线条突然显得格外锋利:"明天之后。"他重复道,"我保证。

"6次日清晨,赵鸿果然派了衙役来"请"祝含卿。祝明渊装模作样地阻拦了几句,

就眼睁睁看着女儿被带走。祝含卿冷眼看他演戏,

心想裴砚说得没错——父亲确实是个懦弱又贪婪的小人。府衙后堂,

赵鸿换了一身簇新的官服,假惺惺地让人看茶。"祝**别紧张。

"他肥厚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背。"本官只是例行问几句。"祝含卿强忍着恶心,

装作怯懦地低头:"大人想问什么?""苏夫人死前可有什么异常?

""母亲......"祝含卿故意哽咽。"母亲一直身子不好,

那日突然就......"赵鸿眯起眼睛:"听说**懂医术?"祝含卿心头一凛。

这是她第三次重生时学的技能,不该有人知道。"大人说笑了。"她怯生生地说。

"闺阁女子哪懂这些?"赵鸿突然变脸,一把掐住她下巴:"小**,别装了!

有人看见你前几日去药铺买了砒霜!"祝含卿瞳孔一缩。这是诬陷!

她根本没——"赵大人好大的官威啊。"清冷的声音从梁上传来。下一秒,

裴砚如鬼魅般落在堂中,一剑挑开赵鸿的手。"你!"赵鸿暴怒。"来人!拿下这狂徒!

"衙役冲进来,却被裴砚几招放倒。他拉起祝含卿:"东西带了吗?

"祝含卿从袖中取出账册:"在这里。"赵鸿看到账册,脸色大变:"给我抢过来!

"更多的衙役涌入。裴砚护着祝含卿边战边退,突然,一支暗箭从窗外射来,

直取祝含卿咽喉!"小心!"裴砚旋身将她护在怀中。箭矢深深扎进他的后背,

鲜血瞬间浸透白衣。祝含卿惊叫一声,扶住踉跄的裴砚。

"没事......"他咬牙拔出箭矢。

"后门......走......"祝含卿架着他冲向侧门。赵鸿在后面咆哮:"放箭!

一个都别放过!"箭雨袭来,裴砚突然发力将祝含卿推到廊柱后,自己却暴露在外。

三支箭同时命中他的胸膛!"裴砚!"祝含卿肝胆俱裂。裴砚跪倒在地,

却仍死死盯着赵鸿:"巡抚大人......您看够了吗?"后堂帘幕突然掀起,

一位身着紫袍的中年男子沉着脸走出来。

赵鸿瞬间面如土色:"大、大人......""赵鸿。"巡抚冷冷地说。"本官亲眼所见,

你还有何话说?"埋伏的官兵一拥而上,将赵鸿按倒在地。祝含卿无暇顾及这些,

她扑到裴砚身边,手忙脚乱地按住他汩汩流血的伤口。"坚持住......"她声音发抖。

"我带你去找大夫......"裴砚的脸色已经惨白,

了笑:"这次......总算......护住你了......"他的眼皮沉重地垂下。

祝含卿慌乱地拍他的脸:"别睡!你答应过告诉我一切的!裴砚!"恍惚间,

她眼前闪过一些陌生又熟悉的画面——白衣少年教她写字,青衣男子为她挡箭,

雪地里染血的拥抱......这些是前几世的记忆吗?为什么她完全不记得?"**别急。

"巡抚蹲下身。"本官带了御医。"御医迅速为裴砚止血包扎,摇头道:"箭伤虽重,

但不致命。奇怪的是这毒......""毒?"祝含卿心头一紧。"像是'黄泉引',

但又有不同。"御医皱眉。"需要一味特殊的药引才能解。""什么药引?""至亲之血。

"祝含卿愣住了。裴砚的至亲?她连他是谁都不知道......"用我的。"她突然说。

"我与他......血脉相连。"这话说出口,她自己都吃了一惊。

但冥冥中有个声音告诉她,这是对的。御医将信将疑地取了她几滴血,混入药中给裴砚服下。

片刻后,裴砚的呼吸果然平稳了许多。"奇了。"御医惊叹。

"**与这位公子莫非......"祝含卿没有回答。她轻轻抚平裴砚紧皱的眉头,

心中翻涌着无数疑问。他到底是谁?为什么一次次救她?那些闪回的片段又是什么?

巡抚命人将裴砚抬到厢房休养,又转身对祝含卿拱手:"**大义。赵鸿与祝明渊的案子,

本官会亲自审理。""多谢大人。"祝含卿福身。"只是......""**放心。

"巡抚意味深长地说。"裴公子醒来后,自会解释一切。"夜幕降临,祝含卿守在裴砚床前。

月光透过窗纱,勾勒出他俊挺的轮廓。她忽然注意到,裴砚腰间挂着的残缺玉珏,

与她腕间的玉镯花纹如出一辙。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浮上心头。她颤抖着将玉镯取下,

轻轻靠近那块玉珏——严丝合缝。7"咔嗒"一声轻响,玉镯与玉珏严丝合缝地嵌在了一起。

祝含卿的手不住地发抖。这不是普通的契合——断口处的纹路完美延续,牡丹花蕊恰好对接,

分明是同一块玉料雕琢后被人为分开的物件。"这不可能......"她喃喃自语,

眼前浮现母亲临终前为她戴上玉镯的情景。

"母亲说这是外祖母传下来的......"床上的裴砚突然咳嗽起来,

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。祝含卿慌忙将拼接好的玉器放在一旁,扶他坐起。

"水......"裴砚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。祝含卿端来温水,小心地喂他喝下。

裴砚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细碎的阴影,随着呼吸轻轻颤动。这么近的距离,

她第一次注意到他左眉尾有一道细小的疤痕,像是被什么利器划过。"你看够了没有?

"裴砚突然睁开眼,漆黑的眸子直直望进她眼底。祝含卿手一抖,水洒在了被褥上。

她急忙后退,却被裴砚一把扣住手腕。"玉珏呢?"他声音紧绷。祝含卿看向床边小几。

拼接好的玉器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。裴砚顺着她的目光望去,身体明显僵住了。

"你......拼上了?"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。"它们本是一体的,对吗?

"祝含卿抽回手。"告诉我真相,裴砚。你到底是谁?"房间陷入长久的沉默。

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,三更天了。裴砚终于长叹一口气,撑着身子坐直。"十九年前,

祝明渊进京赶考,结识了一位裴姓**。"他的目光落在虚空中的某处。"两人私定终身,

约定考取功名后便来迎娶。"祝含卿心头一跳。父亲年轻时确实进京赶考过,

但从未提起这段往事。"放榜那日,裴**发现自己有了身孕。"裴砚继续道,

声音平静得可怕。"而祝明渊高中后,立刻娶了恩师的女儿——也就是你母亲。

"烛火"噼啪"爆了个灯花。祝含卿攥紧了裙角,母亲温柔的笑脸浮现在眼前。

她一直以为父母是恩爱夫妻......"裴**独自生下孩子,郁郁而终。临终前,

她将一块玉佩一分为二,一半留给儿子,一半托人送给了祝夫人。""为什么送给我母亲?

"祝含卿不解。裴砚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:"因为裴**至死都以为,祝明渊是被迫娶亲。

她希望祝夫人能善待这个孩子。"祝含卿突然明白了:"你就是那个孩子。"裴砚默认。

月光下,他的侧脸线条坚毅而冷峻,与祝明渊竟真有几分相似。"母亲知道你的存在?

""不仅知道,还暗中接济我。"裴砚眼中闪过一丝温柔。"你出生后,她常带我去看你。

那枚玉珏,就是她给我的信物。"祝含卿脑中一片混乱。她努力回想童年,

却找不到任何关于裴砚的记忆。"后来呢?为什么我从不记得你?

"裴砚的表情突然变得阴郁:"你六岁那年,苏婉发现了我的存在。她告诉你父亲,

说我在府外窥视,必有所图。"他冷笑一声。"祝明渊怕丑事败露,派人杀我。""什么?

"祝含卿惊呼。"是你母亲救了我。"裴砚的声音低了下去。"她连夜送我出城,

给了我足够的银两......"他顿了顿。"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她。三个月后,

她就'病逝'了。"祝含卿如遭雷击。母亲去世那年她确实六岁,只记得突然有一天,

母亲就再也没醒来......"所以你知道苏婉和父亲害死母亲的事。""我知道,

但当时太小,无能为力。"裴砚攥紧了被角。"等我长大回来,

你已经......"他突然停住,眼中闪过一丝痛楚。"以及什么?""已经死了。

"裴砚抬起眼,目光灼灼地看着她。"第一次重生前,我找到你时,

你已经被赵鸿折磨得不成人形,吊死在府衙后院。"祝含卿浑身发冷。第一世,

她确实是在被赵鸿玷污后自尽的。"然后呢?""然后我杀了赵鸿和祝明渊,

自己也重伤不治。"裴砚轻描淡写地说,仿佛不是在谈论生死。"再醒来时,

我回到了你十六岁这年,而你......也重生了。"祝含卿猛地站起来,打翻了烛台。

房间陷入半明半暗,她的影子在墙上剧烈摇晃。"等等......你是说,

你比我多活了一世?"她声音发抖。"那为什么前四次你都......都看着我死?

"裴砚突然扯开衣襟,露出心口一道狰狞的伤疤:"第二次重生,我为你挡箭而死;第三次,

我赶到时你已经中箭身亡;第四次......"他的声音哽住了。

"我抱着你的尸体杀出重围,失血过多死在城外。"祝含卿双腿一软,跌坐在床沿。

那些闪回的片段突然变得清晰——雪地里的拥抱,染血的白衣,

耳边无力的呢喃......都是裴砚!"为什么我不记得?""每次重生,

只有保留记忆的人会记得前世的事情。"裴砚疲惫地闭上眼。"前四次都是我记得,

而你不记得。直到这次......""这次我们两个都保留了记忆。"祝含卿接上他的话,

突然意识到什么。"所以你知道我会在第五次重生时也保留记忆?"裴砚摇头:"我不知道。

这是第一次我们两个都记得。"月光从窗缝漏进来,在地上画出一道银线。

祝含卿怔怔地看着裴砚心口的伤疤,那是为她而死的证明。前四世,他一次次尝试救她,

又一次次失败......"那毒......"她突然想起御医的话。

"为什么我的血能解你的毒?

"裴砚的表情变得复杂:"因为......"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
两人同时警觉起来。裴砚迅速将拼接好的玉器拆开,把玉镯塞回祝含卿手中。"藏好。

"他低声道。"明日公堂上见。"房门被推开,巡抚大人带着御医走了进来。

祝含卿匆忙将玉镯藏入袖中。"裴公子醒了?太好了!"巡抚松了口气。

"明日升堂审理赵鸿一案,还需二位作证。"祝含卿低头应是,

余光却瞥见巡抚对裴砚行了一个奇怪的礼——不是官场的拱手,而是右手抚心,微微躬身。

更奇怪的是,裴砚坦然受之,还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。这个细节像一粒种子,

埋进了祝含卿心里。8公堂之上,赵鸿被去了顶戴,跪在堂下。

祝明渊作为同犯也被押了上来,一见祝含卿就破口大骂:"孽女!竟敢诬告亲父!

"祝含卿站在证人席上,背脊挺得笔直。她今日特意穿了一身素白,发间只簪一朵白花,

宛如为母亲戴孝。"大人明鉴。"她声音清亮。"妾身有证据证明,

家父与赵鸿合谋毒杀家母,贪污盐税。"她从袖中取出母亲的手札和账册,呈给巡抚。

祝明渊看到那本手札,脸色瞬间惨白。"这是......""母亲临终前所写。

"祝含卿直视父亲。"详细记录了您与苏婉如何每日在汤药中下毒。"公堂上一片哗然。

祝明渊面如死灰,突然扑向祝含卿:"**!和你娘一样该死!"衙役急忙按住他。混乱中,

祝含卿不退反进,走到父亲面前。"您知道母亲最后对我说什么吗?"她轻声道。

"她说'别怪你父亲,他是被蒙蔽了'。"她冷笑一声。"到死她都相信您有苦衷。

"祝明渊浑身一震,眼中闪过一丝恍惚。就在这时,裴砚从后堂走出,

手里捧着一个黑漆木盒。"大人,这是从赵鸿书房搜出的证物。"巡抚打开木盒,

取出一封密信。祝明渊看清信上内容,

突然瘫软在地:"不......不可能......""祝明渊。"巡抚冷声道。

"赵鸿早已将罪责全推给你。这封信上写得很清楚——一旦事发,你就是替罪羊。

"祝明渊疯狂摇头:"他答应过会保全我......""就像你保全我母亲一样?

"祝含卿尖锐地问。公堂审理持续到黄昏。铁证如山,赵鸿和祝明渊当堂画押认罪。退堂时,

祝含卿脚步虚浮,险些跌倒。一只有力的手臂稳稳扶住了她。"小心。

"裴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祝含卿抬头看他。夕阳为裴砚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,

他眉宇间的坚毅与母亲有几分神似。这个认知让她心头一颤——他们确实是血脉相连的兄妹。

"我送你回去。"裴砚说,手虚扶在她背后,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。回府的路上,

两人沉默不语。祝府已经被查封,祝含卿暂时住在巡抚安排的别院。经过一家茶肆时,

里面传来的说书声让她驻足。"......却说那裴家**痴心错付,含恨而终,

留下一子流落江湖......"裴砚身体一僵。祝含卿悄悄看他,

发现他下颌线条绷得极紧。"要听听吗?"她轻声问。茶肆里,

说书人正讲到精彩处:"那孩子长大后,得遇贵人,学了一身本领,

誓要为母报仇......""七分真三分假。"裴砚冷笑一声,拉着祝含卿离开。

"我没什么贵人,功夫是跟山里的老道士学的。"祝含卿任由他拉着,

突然问:"你恨父亲吗?"裴砚脚步不停:"曾经恨过。"他顿了顿。

"后来发现他不值得我浪费感情。""那为什么一次次回来救我?"祝含卿停下脚步。

"明明我们可以各自......""我答应过你母亲。"裴砚转身看她,眼中情绪复杂。

"她临终前,我去见了她最后一面。"他的声音低了下去。"她要我发誓,

无论如何都保护你。"祝含卿鼻尖一酸。母亲到死都在为她打算......"还有。

"裴砚犹豫了一下。"我们之间的血脉联系,让我能感知你的......危险。

"祝含卿心头一跳:"什么意思?""每次你濒死时,我都能感觉到。"裴砚指了指心口。

"像这里被撕裂一样。"暮色渐浓,街边灯笼次第亮起。祝含卿望着裴砚被光影分割的侧脸,

突然很想伸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。这个念头吓了她一跳。别院门前,

裴砚停下脚步:"早些休息。明日还要处理家产事宜。""裴砚。"祝含卿鼓起勇气。

"今晚我能和你谈谈吗?关于......关于我们。"裴砚的眼神闪烁了一下,

最终点头:"一个时辰后,花园凉亭。"9祝含卿换了一身浅青衣裙,

对着铜镜再三检查妆容。她告诉自己这只是为了表示对兄长的尊重,

却控制不住为鬓角的一缕散发纠结了半天。凉亭里,裴砚已经等在那里。

他换了一身月白长衫,发髻用一根木簪松松挽着,比平日少了几分凌厉,多了些书卷气。

石桌上摆着一壶酒和两个杯子。"坐。"他示意祝含卿。"这是桂花酿,不烈。

"祝含卿小心地坐下。夜风送来桂花香气,与酒香混在一起,莫名让人心安。

"家产清点好了?"裴砚给她斟了半杯。祝含卿点头:"大部分充公了,

只留了母亲的一些嫁妆。"她抿了一口酒,甜中带辣。"巡抚说,我可以留着自用。

"裴砚轻哼一声:"他倒是大方。""你和他......"祝含卿犹豫了一下。

"是什么关系?"裴砚转动着酒杯:"旧识。"明显不愿多谈。沉默再次降临。

远处传来隐约的虫鸣,更显得夜色静谧。祝含卿偷瞄裴砚的侧脸,发现他正望着月亮出神,

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柔软。"你在想什么?"她忍不住问。"想起小时候。

"裴砚的声音带着罕见的怀念。"你母亲常在中秋节给我带月饼。豆沙馅的,甜得发腻。

"祝含卿心头一热:"我也喜欢豆沙的。"裴砚笑了,眼角泛起细纹:"我知道。

你三岁那年,偷吃了整个月饼,结果闹肚子,哭了一晚上。""你连这个都记得?

"祝含卿惊讶地睁大眼睛。"我记得关于你的每一件事。"裴砚的语气突然变得认真。

"第一次学走路,第一次写字,第一次扎风筝......"祝含卿眼眶发热。

这些记忆对她而言是一片空白,却在裴砚心中鲜活如昨。

"为什么......"她声音发抖。"为什么前几世你不早点来找我?

"裴砚的手突然握紧了酒杯:"我试过。"他的声音低沉下去。"第一次重生,

我刚到祝府就被赵鸿的人发现,重伤逃走;第二次,我扮作商人想接近你,

你却因为害怕陌生人躲开了;第三次......""第三次怎么了?

"裴砚的眼神变得幽深:"第三次我们相爱了。"祝含卿手中的酒杯"啪"地掉在石桌上。

酒液溅到她的衣袖上,晕开一片深色。"什......么?""你不知道我们是兄妹。

"裴砚苦笑。"我也......没来得及告诉你。"祝含卿脑中嗡嗡作响。

那些闪回的片段——被拥入怀中的温暖,耳边的低语,雪地里的吻......都是真的?

"后来呢?""赵鸿发现了我们的关系,威胁要公开。"裴砚的声音冷得像冰。

"你为了保全我的名声,答应跟他走。等我追到时......"祝含卿捂住嘴。

第一世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——赵鸿的狞笑,绳索勒进手腕的疼痛,

的白绫......"所以第四次你......""第四次我一开始就告诉你我们是兄妹。

"裴砚的声音带着痛楚。"你接受不了,从城墙上跳了下去。"祝含卿浑身发抖。

难怪这次重逢,裴砚始终与她保持距离,眼神中总带着克制......"那这次呢?

"她听见自己问。"这次你打算怎么办?"裴砚站起身,

走到亭边望着月色:"我会帮你安顿好,然后离开。""离开?去哪?""不知道。

"他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独。"也许回山里找师父,

也许......"祝含卿突然冲过去抓住他的袖子:"你不能走!"她声音哽咽。

"你答应过母亲要保护我的!"裴砚转身,眼中闪过一丝痛色:"含卿,

我们......""我知道!"祝含卿打断他。"我知道我们是兄妹,知道这不伦,

知道该保持距离!"她的眼泪终于落下来。"可是裴砚,五次重生,我们死了四次,

难道这一次还要重蹈覆辙吗?"夜风突然大了,吹乱了她的发丝。裴砚抬手想为她整理,

又在半空停住,缓缓收回。"你想要什么,含卿?"她想要什么?祝含卿自己也说不清。

她只知道自己不想再失去这个一次次为她赴死的人,哪怕这感情悖德逆伦。"我想要你留下。

"她最终说。"以兄长的身份。"裴砚深深地看着她,眼中的情绪如潮水般翻涌又平息。

最后。他轻轻点头:"好。"简单的应答,却让祝含卿心头的大石落了地。她抬手想擦眼泪,

却被裴砚抢先一步。他的拇指轻柔地拭过她的脸颊,温度灼人。"别哭。"他低声说,

"这一次,我们都会活着。"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,交融在一起,分不清彼此。

祝含卿突然想起那个拼接完美的玉珏和玉镯——它们本就是一体的,分开再久,

终究会找到彼此。远处传来打更声,二更天了。裴砚退后一步,

恢复了克制的距离:"该休息了。"祝含卿点头,却在他转身时忍不住问:"裴砚,

如果......如果没有血缘关系,你会......"裴砚的背影僵住了。良久,

他头也不回地说:"睡吧,含卿。明天还有很多事要处理。"祝含卿望着他远去的背影,

心像被撕成了两半——一半为找到至亲而欣喜,一半为不能言说的感情而痛苦。回到房间,

她辗转难眠。窗外月光皎洁,她取出玉镯对着光看,

发现内圈刻着极小的字——"永以为好"。这是《诗经》中的句子,

常用于......定情信物。祝含卿的心狂跳起来。她翻身下床,

轻手轻脚地来到裴砚房门外。正要敲门,却听见里面传来低沉的说话声。

"......必须回去。"是裴砚的声音。"案子已了,我没理由再留。""殿下三思。

"另一个声音回答,像是巡抚。"圣上一直惦记着您......"殿下?圣上?

祝含卿捂住嘴,后退几步,不小心踢到了廊下的花盆。房内瞬间安静下来。祝含卿转身就跑,

却在转角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拦住。裴砚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面前,月光下,

他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。"都听见了?"他轻声问。10"殿下?

"祝含卿的声音卡在喉咙里。月光将裴砚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,

他眉宇间那股与生俱来的贵气此刻显得如此刺目。裴砚沉默地看着她,

眼中情绪如潮汐般起伏。远处传来巡夜人的梆子声,三更天了。"进屋说。"他终于开口,

声音低沉。祝含卿机械地跟着他回到房间。巡抚大人——不,

现在该叫李大人了——正跪在地上,见他们进来,头垂得更低了。"下官办事不力,

请殿下责罚。"裴砚摆摆手:"退下吧。"李大人如蒙大赦,

躬身退出时偷偷瞥了祝含卿一眼,那眼神活像在看什么洪水猛兽。烛火"噼啪"爆了个灯花。

祝含卿站在门边,突然觉得这个相处了数日的男人如此陌生。他挺直的脊背,

习惯性微抬的下巴,还有那种不经意间流露的威严——哪是什么江湖客,

分明是金尊玉贵的皇子气象。"坐。"裴砚指了指椅子,自己却站着没动。祝含卿没坐。

她攥紧了袖口,指甲几乎要刺破布料:"你骗我。""没有。"裴砚摇头。

"我确实是你兄长,只是......""是什么?"祝含卿声音拔高。

"只是凑巧还是当朝皇子?"她突然想起什么,从袖中掏出玉镯。"那这个呢?

也是'凑巧'和你的玉珏能拼在一起?"裴砚的目光落在玉镯上,

眼神突然变得柔软:"那是我母亲留给你母亲的信物。她们......曾是闺中密友。

"祝含卿一怔。这和她预想的完全不同。"你母亲裴氏是先皇流落民间的女儿。

"裴砚走到窗边,月光洒在他肩上。"十八年前,先皇病重时想起这个女儿,派人暗中寻找,

却发现她已经......"他顿了顿。"已经离世,只留下一个孩子。""就是你。

"裴砚点头:"当今圣上——我皇叔找到我时,我已经十二岁了。他把我接回宫中,

但因为我母亲没有名分,我只能以义子的身份住在偏殿。"祝含卿脑中一片混乱。

所以裴砚既是她同父异母的兄长,又是当朝皇子?这简直比戏文还离奇。

"那为什么你会......"她比划了一下。"会流落江湖,会来救我?"裴砚转过身,

月光只照亮他半边脸,另外半边隐在阴影中:"因为我拒绝了皇叔的赐婚。

"他嘴角扯出一个苦笑。"他让我娶赵鸿的女儿。"祝含卿倒吸一口凉气。赵鸿!

那个害死她多次的仇人!"我逃婚离宫,偶然得知祝明渊与赵鸿勾结的消息,便想查个明白。

"裴砚的眼神突然变得深邃。"然后我遇见了你。""第一次重生前?""嗯。"裴砚点头。

"那时你已经......"他没说下去,但祝含卿知道他要说什么——那时她已经死了。

"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的身份?"祝含卿突然质问。"如果你早亮明身份,

赵鸿根本不敢......""我不敢赌。"裴砚打断她。"前几次重生,我试过各种方法。

第二次我亮出皇子身份,结果赵鸿狗急跳墙,直接放火烧了祝府。"他的声音发紧。

"你被困在里面......"祝含卿胸口一阵发闷。她突然意识到,

裴砚经历的痛苦不比她少——他记得每一次失败,记得她每一种死法。"那这次呢?

"她轻声问。"为什么这次成功了?

"裴砚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:"因为这次你也保留了记忆。"他向前一步。

"我们第一次并肩作战。"窗外突然电闪雷鸣,夏季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。

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窗棂上,像无数细小的石子。祝含卿望着裴砚被闪电照亮的侧脸,

突然觉得无比疲惫。五次重生,四次死亡,所有的仇恨、痛苦、挣扎,

在这一刻突然变得那么沉重。"我累了。"她转身往门口走。"明天再说吧。""含卿。

"裴砚叫住她。"无论身份如何,我答应你母亲的事不会变。"祝含卿没有回头。

她的手搭在门闩上,雨水渗过窗缝,打湿了她的袖口。"你知道吗?"她轻声说。

"我宁愿你真是个江湖客。"说完,她推门走入雨幕。冰凉的雨水瞬间浸透衣衫,

却浇不灭心头那股无名火。她分不清是愤怒还是别的什么,

只知道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,疼得喘不过气。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
裴砚追了出来,连伞都没拿。"回去!"祝含卿在雨中大喊。"别跟着我!"裴砚停住了。

雨水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淌,白色的衣衫很快变得透明,贴在身上。他就那么站着,

像一尊雕像。祝含卿转身跑开,却在拐角处脚下一滑,重重摔在地上。膝盖传来尖锐的疼痛,

但她顾不上——一张被雨水浸湿的纸片从她袖口飘了出来。是母亲手札的残页!

她明明记得手札是完整的,这张从哪里......裴砚快步走来,弯腰想扶她。

祝含卿却抢先一步捡起那张纸,就着廊下的灯笼一看——"卿儿非祝氏血脉"。六个字,

墨迹已经晕开,但依然清晰可辨。祝含卿如遭雷击。她不是祝明渊的女儿?

那她和裴砚......裴砚显然也看到了纸上的字,表情瞬间凝固。他伸手想拿那张纸,

祝含卿却猛地后退。"这是什么?"她声音发抖,"母亲还留了什么是你没告诉我的?

"裴砚的嘴唇动了动,却没发出声音。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,分不清是雨是汗。就在这时,

一道黑影闪过。裴砚反应极快,一把将祝含卿拉到身后。

一支弩箭"嗖"地钉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。"有刺客!"裴砚厉声喝道,

护着祝含卿退到廊柱后。黑暗中,数个黑衣人翻墙而入。裴砚从靴筒中抽出一把短刀,

眼神锐利如鹰。"回房去,锁好门。"他低声命令。"床下暗格有把匕首,拿着防身。

"祝含卿抓住他的衣袖:"你呢?""我解决他们就来。"裴砚侧头看她一眼,

嘴角勾起一个熟悉的弧度。"这次,我们都会活着。"说完,他纵身跃入雨幕。

祝含卿看到他的身影在黑衣人中穿梭,刀光如雪,每一次出手都有一人倒下。

这不是她认识的裴砚——这是经历过五次生死、手上沾过血的战士。她咬牙跑回房间,

从床下摸出匕首。窗外打斗声不断,突然一声闷响,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。

祝含卿屏住呼吸,从窗缝往外看。院中横七竖八躺着黑衣人,裴砚单膝跪地,一手撑地,

另一手按着腹部——那里插着一支箭。"裴砚!"她顾不上危险,冲了出去。裴砚抬头,

脸上血色尽失:"回去......可能还有......"祝含卿架起他往屋里走,

手上黏糊糊的全是血。她的心脏跳得如此剧烈,几乎要冲破胸膛。

"别死......"她声音发抖,

"你不能死......"裴砚的重量几乎全压在她身上,呼吸粗重。

祝含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弄到床上,手忙脚乱地撕开他的衣衫。箭伤不深,

但伤口周围已经发黑。"有毒!"她惊呼。

:"赵鸿的人......箭上......总是淬毒......"祝含卿想起御医的话,

转身去拿药箱,却被裴砚拉住。"手札......"他艰难地说,

"你母亲......""别说话!"祝含卿厉声打断,"先解毒!

"她翻出上次没用完的解毒丹,捏碎敷在伤口上。裴砚疼得闷哼一声,额头渗出冷汗。

"忍着点。"祝含卿声音放柔,手上动作却不停,"我得把箭头取出来。"裴砚点头,

咬住一块软木。祝含卿深吸一口气,稳准狠地拔出箭头。鲜血涌出的瞬间,

她迅速撒上金疮药,用干净布条紧紧包扎。整个过程中,裴砚一声不吭,

只有紧绷的肌肉和额角的青筋泄露了他的痛苦。"好了。"祝含卿长舒一口气,

"毒应该......"她的话戛然而止。裴砚不知何时睁开了眼,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。

那眼神太过复杂,有痛楚,有挣扎,还有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。

"那张纸......"他声音嘶哑。祝含卿别过脸:"等你好了再说。""不。

"裴砚强撑着坐起来,"现在就说清楚。"他指了指自己的衣襟。"内侧口袋,

有东西给你看。"祝含卿犹豫了一下,伸手从他染血的内袋里摸出一个小布包。打开一看,

是半块龙纹玉佩。"这是......""皇室信物。"裴砚苦笑,"我母亲留给我的。

"祝含卿不明所以。裴砚示意她翻过来。玉佩背面刻着两个小字——"永宁"。

"这是我母亲的名字。"裴砚的声音轻得像羽毛。"也是......你母亲的名字。

"祝含卿如遭雷击。她母亲闺名永宁,这是只有至亲才知道的事。"她们不是闺中密友。

"裴砚直视她的眼睛,"是亲姐妹。"11雨声渐歇,天边泛起鱼肚白。

祝含卿坐在床边的椅子上,手中的茶早已凉透。

裴砚的话在她脑中不断回响——"她们是亲姐妹"。"所以......"她声音干涩,

"我母亲也是......""先皇的私生女,是的。"裴砚靠在床头,脸色依然苍白。

"但她从小被送到祝家当养女,连自己都不知道真实身世。

"祝含卿脑中闪过母亲温柔的笑脸。那个总是带着淡淡忧愁的女子,竟是金枝玉叶?

"你母亲是姐姐,十六岁时偶然得知身世,离家寻找先皇。"裴砚继续道,

"途中遇到我父亲,有了我。后来她找到先皇,却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回宫。

""那我母亲......""你母亲一直以为姐姐是私奔了。"裴砚的眼神变得柔软。

"直到临终前,我母亲才托人告诉她真相,并把玉佩一分为二。

"祝含卿低头看着手中的龙纹玉佩。所以她和裴砚根本不是同父异母的兄妹,而是表兄妹?

"那张残页......"她突然想起。"你说我不是祝明渊的女儿?

"裴砚的表情变得复杂:"你母亲嫁给祝明渊三年未有身孕。后来她回娘家小住,

回来不久就宣布有喜了。"他顿了顿,"祝明渊一直怀疑......""我不是他亲生的。

"祝含卿接上他的话,心头涌起一股奇异的解脱感。"所以他默许苏婉害死母亲,

也从不把我当女儿看。"裴砚点头:"我查到,

你生父可能是......"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。祝含卿警觉地抓起匕首,

裴砚却示意她放松。"是李岩。"果然,门外传来李巡抚的声音:"殿下,

刺客已经处理干净了。"祝含卿开门让他进来。李岩看到裴砚的伤势,脸色大变:"殿下!

下官这就叫御医......""不必。"裴砚摆手。"伤得不重。查出是谁指使的了吗?

"李岩偷瞄了祝含卿一眼,欲言又止。裴砚皱眉:"直说。""是......东宫。

"裴砚的眼神瞬间变冷。祝含卿不明所以:"东宫?""太子。"裴砚简短解释,

"赵鸿背后的人。"祝含卿心头一震。难怪赵鸿如此肆无忌惮,原来有太子撑腰。"殿下,

此事牵连甚广。"李岩低声道。"下官建议您即刻回京。""不行。"裴砚断然拒绝。

"事情还没完。"李岩急得额头冒汗:"可是太子已经知道您在此处,

下次派来的刺客恐怕......""那就让他来。"裴砚冷笑。"正好问问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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