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重生后,我把舔狗夫君踹下龙床精选章节

(一)毒药碗沿磕在牙齿上,苦气直冲脑门。“姐姐,喝了它吧。”沈清露的声音又软又凉,

像条蛇钻进耳朵,“陛下说了,念在您救过他的份上,给您留个全尸。”我猛地睁开眼。

雕龙画凤的承尘,明黄帐幔,还有眼前这张楚楚可怜、眼底却淬着毒的脸——沈清露。

不是被灌了毒药,七窍流血死在冷宫砖地上了吗?心脏在腔子里擂鼓,胃里翻江倒海。

这不是幻觉。手腕上被麻绳勒出的青紫印子还在隐隐作痛,

舌尖残留着上辈子那碗穿肠毒药的苦涩。重生了。回到了景安三年,冬。

回到了谢淮安登基的第三个月。回到了他为了给心尖上的白月光沈清露腾出皇后之位,

命人给我灌下鸩酒的这一刻!“姐姐,别让陛下为难。”沈清露见我不动,

眼中闪过一丝不耐,涂着蔻丹的手伸过来,想捏住我的下巴硬灌。上辈子,

我就是被她这柔弱无害的样子骗了,傻乎乎地以为谢淮安至少会念一点旧情,

以为这碗药只是吓唬我。直到肠穿肚烂的剧痛袭来,我才明白自己多蠢。“啪!

”我用尽全身力气,狠狠一巴掌扇在她脸上。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寝殿里炸开。

沈清露被打懵了,捂着脸,难以置信地瞪着我:“苏晚棠!你敢打我?!

”“打的就是你这毒妇!”我喘着粗气,一把掀开身上厚重的锦被,动作牵扯到膝盖旧伤,

钻心的疼让我趔趄了一下,但眼神更冷。这腿伤,是当年为救谢淮安,

在雪地里跪了一夜落下的病根。我盯着她,一字一句,声音嘶哑却清晰:“沈清露,

收起你那套把戏。想当皇后?行啊,让他谢淮安亲自来跟我说!”(二)殿门被猛地推开。

明黄色的身影裹着寒气闯进来,带着压抑的怒火。“苏晚棠!你对清露做了什么?!

”谢淮安几步跨到床边,一把将泫然欲泣、半边脸红肿的沈清露护在身后,看向我的眼神,

淬了冰,满是厌恶。“清露好心来看你,你竟敢对她动手?你的教养呢?

”心口像被钝刀子割了一下。看,这就是我爱了十年的男人。为了他,我忤逆父兄,

放弃家族庇护,在他还是个落魄皇子时,散尽嫁妆供他招兵买马。为了他,

我拖着病体在雪地里跪求先帝派兵救他,落下这每逢阴雨天就痛入骨髓的腿疾。为了他,

我甚至亲手接过他递来的、掺了绝嗣药的“安神汤”,只因他说“晚晚,

朕现在需要沈家的支持,委屈你几年”。结果呢?他坐稳龙椅才三个月,

就嫌我占了他心**的位置,嫌我成了他“真爱”路上的绊脚石。“教养?

”我扶着冰冷的床柱站稳,迎着谢淮安嫌恶的目光,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,“我的教养,

早在你为了讨好沈家,默许沈清露给我下绝嗣药的时候,就被狗吃了!

”谢淮安瞳孔骤然一缩,厉声道:“你胡说什么!什么绝嗣药?朕从未……”“从未?

”我打断他,声音拔高,带着刻骨的恨意,手指直直指向躲在他身后的沈清露,

“那敢问陛下,半年前我腹痛如绞,太医署所有太医都诊不出病因,

只有这位‘好心’的沈姑娘,巴巴地送来一碗‘祖传秘方’的安神汤,喝完我就再也没疼过!

你敢说那汤里没鬼?!”沈清露脸色瞬间煞白,揪着谢淮安的龙袍,抖得不成样子:“陛下,

臣妾没有!姐姐她、她定是病糊涂了,污蔑臣妾……”谢淮安看着沈清露梨花带雨的模样,

眼中的疑虑瞬间被心疼取代,他搂紧沈清露,对我怒目而视:“苏晚棠!你疯魔了不成?

清露天性纯善,岂会做这等事!分明是你自己身子不争气,妒恨清露,在此胡言乱语!

”“我妒恨她?”我几乎要笑出声,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涌上来,又被我死**回去,

“谢淮安,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自己!当年你被圈禁宗人府,是谁变卖所有首饰,

打通关节给你送衣食?你被刺客追杀,是谁替你挡下那一刀,差点死在破庙里?

你起兵缺粮饷,是谁跪在苏家祠堂外三天三夜,求我父兄相助?!”我一桩桩,一件件地数,

声音嘶哑,字字泣血。“是我苏晚棠!是我这个蠢货!”“而沈清露呢?

她沈家在你势微时避之不及!她沈清露在你被圈禁时忙着议亲!她凭什么?

就凭她后来见你得势了,巴巴地贴上来,对你掉几滴眼泪,就成了你的心头肉,朱砂痣?!

”“我占着皇后之位?这位置,是你当年跪在我父亲面前,亲口求来的!是你指着天发誓,

说此生绝不负我,才换来的!”谢淮安的脸色,随着我的话,一点点沉下去,铁青一片。

那些被他刻意遗忘、或者说刻意抹去的不堪过往,被我血淋淋地撕开。“够了!

”他猛地暴喝,额角青筋跳动,“陈年旧事,提它作甚!朕现在是皇帝!朕的皇后,

必须是对朕、对江山社稷最有用的人!清露温婉贤淑,家世显赫,才是母仪天下的典范!

你呢?一个娘家失势、膝下无子、还身有残疾的废人!占着后位,只会让天下人耻笑!

”他的话,像淬了毒的冰锥,狠狠扎进我心窝。废人。原来在他眼里,我这十年付出,

这身伤病,只换来“废人”二字。心,彻底死了。也好。死过一次的人,还有什么好怕的。

“有用?”我盯着他,眼神冷得像冰,“谢淮安,你以为你坐稳这江山,靠的是沈家?

还是你那点所谓的帝王心术?”我往前一步,无视膝盖的剧痛,

逼视着他:“没有我苏晚棠当年替你笼络的寒门将领,没有我替你安抚的军中旧部,

就凭沈家那些只会清谈弄权的蛀虫,你拿什么去压服朝堂上那些虎视眈眈的老狐狸?

没有我替你背下‘苛待功臣’的骂名,替你处理掉那些‘不听话’的旧人,

你以为你的龙椅能这么稳当?!”谢淮安被我逼得后退半步,

眼神惊疑不定:“你……你什么意思?”“意思就是,”我勾起唇角,

露出一个冰冷至极的笑,“你谢淮安,离了我苏晚棠,什么都不是。

”“至于皇后之位……”我目光扫过他护在怀里的沈清露,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,“你想要?

行。我让给她。”(三)“什么?”谢淮安和沈清露同时愣住。

沈清露眼底飞快掠过一丝狂喜,随即又被惊疑取代。“晚棠,你……”谢淮安皱眉,

似乎不相信我会这么轻易松口。他了解我,过去的苏晚棠,爱他如命,执拗得像块石头。

“怎么?舍不得了?”我嗤笑一声,扶着床柱缓缓坐下,姿态是从未有过的疏离冷漠,

“放心,不是白让。”我抬手指了指地上那只被打翻的毒药碗,

褐色的药汁在光洁的金砖上蜿蜒。“其一,我要你亲笔写下废后诏书,昭告天下,

写明是我苏晚棠,看不上你谢淮安忘恩负义、薄情寡性,主动休了你这个皇帝!”“休了朕?

!”谢淮安像被踩了尾巴的猫,瞬间暴怒,“苏晚棠!你放肆!朕是天子!”“天子又如何?

”我迎着他喷火的目光,寸步不让,“在我这里,你只是我苏晚棠不要的弃夫!”“其二,

”我无视他扭曲的脸,继续道,“我要带走我的嫁妆单子。上面列的一分一毫,

包括这些年我用嫁妆替你置办的产业、田庄,全部折现。少一个铜板,

我就把你当年如何靠女人起家,如何过河拆桥的烂事,写成话本子,让全天下说书人天天讲!

”“你威胁朕?!”谢淮安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我的手都在颤。“是交易。”我纠正他,

语气平静得可怕,“用你的名声和龙椅安稳,换我痛快离开。陛下,这笔买卖,你不亏。

毕竟,一个‘被皇后休弃’的皇帝,总比一个‘靠女人上位又毒杀发妻’的皇帝,

好听那么一点点,对吧?”我刻意加重了“毒杀发妻”四个字。谢淮安的脸色瞬间变幻莫测。

他死死盯着我,像第一次认识我这个人。那眼神里有愤怒,有惊疑,

更多的是被戳中痛处的忌惮。沈清露急了,扯着谢淮安的袖子:“陛下!不能答应她!

她这是要毁您清誉啊!再说那些产业……”“闭嘴!”谢淮安猛地甩开她的手,烦躁地低吼。

沈清露被他吼得一哆嗦,委屈地咬着唇,不敢再言。寝殿里死一般寂静。

只有谢淮安粗重的喘息声。良久。他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,颓然地闭上眼,再睁开时,

只剩下冰冷的算计。“好。”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,“苏晚棠,朕答应你。”“陛下!

”沈清露失声惊呼。谢淮安没理她,只是死死盯着我,眼神阴鸷:“诏书,朕写。嫁妆,

朕让内务府清点,折银票给你。拿到东西,立刻给朕滚出皇宫!永生永世,

不得再踏入京城半步!”“成交。”我扯了扯嘴角,心口一片麻木的冰凉。目的达到了。

可为什么,一点解脱的感觉都没有?只有无尽的疲惫和荒凉。

(四)废后诏书和厚厚一沓银票,在第二天傍晚送到了凤仪宫。诏书的内容,

果然如我所“要求”,极尽羞辱之能事。说我“善妒成性,德行有亏,不堪后位”,

说我“自请下堂,实属自知之明”。末尾,倒是按我的意思,加了一句“感念其昔日微劳,

准其所请,废为庶人”。呵,微劳。我冷笑,将诏书随手丢进炭盆。

明黄的绸缎瞬间被火舌吞噬,化为灰烬。送东西来的内侍总管高全,低眉顺眼,

态度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:“苏……苏娘子,陛下口谕,

请您务必在明早宫门开启时离宫。车驾已备好,在西华门外候着。”“知道了。

”我头也没抬,专注地清点着银票。厚厚一摞,数额巨大,足够我挥霍几辈子。

这是用我十年的青春、爱情和健康换来的买命钱。高全迟疑了一下,

又道:“陛下还说……您腿脚不便,宫里那些伺候惯了的人,就不必带走了,

免得……拖累您。”这是要断我臂膀,让我孤身一人滚蛋。我点银票的手指一顿,

抬眼看向高全身后。果然,我仅剩的两个心腹大宫女——从小跟着我的青禾,

还有医女出身的素心,都被人押着,堵着嘴,满脸泪痕和惊恐。一股寒气从脚底窜起。

谢淮安!你好狠的心!我深吸一口气,压下翻腾的杀意,

脸上却露出一个凄楚又认命的苦笑:“高公公,陛下……当真如此绝情?

连两个丫头都不肯留给我?我这腿……离了人伺候,

怕是活不下去啊……”我适时地揉了揉刺痛的膝盖,身体微微晃了晃,显得无比脆弱。

高全眼中闪过一丝不耐和鄙夷,语气硬邦邦的:“苏娘子,这是陛下的旨意。

您就别为难老奴了。时辰不早,您早些歇息,明日好赶路。”说完,竟不再看我,

转身就要带着人走。“等等!”我叫住他,声音带着哀求,“高公公,

念在……念在我过去对您还算礼遇的份上……能不能让我单独跟这两个丫头说几句话?

就当……留个念想。”我泪眼婆娑地看着他,

将一个被抛弃、走投无路的前皇后形象演得淋漓尽致。高全皱着眉,显然不想多事。

但看着我那副摇摇欲坠的样子,再想想我毕竟曾是一国之母,如今虽落魄,

万一……他犹豫片刻,挥挥手:“快点!别耍花样!”押着青禾和素心的太监松开了手。

两人立刻扑到我脚边,泣不成声:“娘娘……”“别哭。”我压低声音,

用只有我们三人能听到的语速飞快道,“听我说。青禾,你哥哥在禁军当差,对吧?告诉他,

明日辰时初刻,西华门换防,守东侧角门的是王五,他欠你哥哥一条命,让他放你们出去。

素心,你的医术,特别是辨认毒物和解毒的本事,我都知道。出去后,

去城南回春堂找秦掌柜,就说‘晚来天欲雪’,他会收留你。

”我迅速从袖中摸出两张早就准备好的薄薄银票,分别塞进她们手里:“拿着,

这是路费和安身钱。记住,出去后,立刻离京!不要回头!更不要想着替我报仇!好好活着!

”“娘娘!您呢?”青禾抓住我的手,急问。“我自有安排。”我用力握了握她们的手,

眼神坚定,“快走!别让人起疑!”两人含泪点头,知道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。

高全已经不耐烦地催促:“说完了没有?”我立刻提高声音,带着哭腔:“……你们两个,

以后要好自为之……是我连累了你们……走吧……”我推开她们,背过身去,肩膀耸动,

仿佛悲痛欲绝。青禾和素心对着我磕了个头,在高全的示意下,被太监推搡着离开了凤仪宫。

殿门沉重地关上。隔绝了最后一点温情。我脸上的悲戚瞬间消失,

只剩下冰冷的恨意和孤注一掷的决绝。谢淮安,你想让我孤身一人,

像条丧家之犬一样爬出皇宫?做梦!(五)夜色如墨。凤仪宫内外一片死寂。

只有寒风刮过檐角的呜咽。谢淮安大概是觉得胜券在握,

或者急于安抚受了“惊吓”的沈清露,只派了几个不起眼的小太监守在宫门外,形同虚设。

我换上一身早已准备好的、毫不起眼的深灰色宫婢棉服,将银票贴身藏好。拿起桌上的烛台,

点燃了床幔。火焰腾起,带着噼啪的轻响,贪婪地舔舐着华丽的丝绸。浓烟开始弥漫。

我没有立刻走。而是走到窗边,拿起一个沉重的铜花瓶,对着自己受过伤的左腿膝盖,

狠狠砸了下去!“咔嚓!”骨头碎裂的剧痛让我眼前一黑,冷汗瞬间浸透衣衫。

我死死咬住嘴唇,没发出一丝声音。不够!还不够!我又举起花瓶,对着左腿外侧,

再次狠狠砸下!钻心的疼痛几乎让我昏厥。成了。我拖着完全无法用力的左腿,

匍匐着爬向寝殿侧门——那里有一个极隐蔽的、通往后面小佛堂的角门,连沈清露都不知道。

火势蔓延得很快,浓烟滚滚。“走水了!凤仪宫走水了!

”外面终于响起太监尖利的叫喊和杂乱的脚步声。我推开角门,浓烟和混乱是最好的掩护。

冰冷的夜风灌进来,让我昏沉的头脑清醒了几分。我拖着剧痛、扭曲的左腿,

几乎是爬着穿过狭小的佛堂。膝盖和腿骨碎裂的地方每一次摩擦地面,

都带来撕心裂肺的痛楚,冷汗混着泪水糊了满脸。不能停!停下来就是死!

凭着对皇宫地形的深刻记忆,我专挑最偏僻、最少人迹的小路,朝着西边爬去。

那里有整个皇宫最荒僻的角落——浣衣局后面的废井。手掌和膝盖很快被粗糙的石子路磨破,

鲜血淋漓。每一次挪动,都像是在刀尖上打滚。不知爬了多久,意识都有些模糊时,

我终于看到了那口被枯藤半掩着的废井。井口黑黢黢的,散发着陈腐的气息。

**在冰冷的井壁上,大口喘息。听着远处凤仪宫方向传来的越来越大的喧哗——救火声,

呼喊声,甚至隐约还有谢淮安暴怒的咆哮。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谢淮安,

看到凤仪宫的大火,你是不是以为我终于“畏罪自焚”了?可惜,要让你失望了。

我深吸一口气,忍着剧痛,用尽最后一丝力气,翻身滚进了幽深的井口!“噗通!

”刺骨的冰水瞬间淹没了我。碎裂的腿骨在冷水**下,痛得我几乎窒息。我死死咬着牙,

憋着气,摸索着井壁。果然,在离水面约一人高的地方,

有一个凹陷进去的、仅容一人侧身藏匿的狭小空隙。

这是当年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子秘密告诉我的逃生之路。井壁有暗流,通往宫外的护城河!

冰冷的井水浸泡着伤口,疼痛和寒冷双重折磨。我蜷缩在狭小的空隙里,

意识在清醒与昏沉间挣扎。谢淮安,沈清露……今日之辱,碎骨之痛!我苏晚棠,

只要还有一口气在,定要你们百倍偿还!(六)我在冰冷刺骨的井水里泡了不知多久。

靠着素心以前偷偷塞给我、藏在发髻里的一颗吊命参丸,才勉强维持住一丝清醒。

外面隐约的喧嚣终于彻底平息。夜,死寂得可怕。我摸索着井壁,凭着记忆,

在冰冷滑腻的石壁上找到那道极其隐蔽的裂缝。水流从这里渗出,形成一股微弱的暗流。

就是这里!求生的本能压过了碎骨的剧痛。我憋足一口气,用还能动弹的右腿和双手,

奋力钻进那道缝隙!冰冷的水流裹挟着我。通道狭窄崎岖,尖锐的石块不断刮擦着身体,

左腿的剧痛一阵阵袭来,几乎让我昏厥。我只能机械地划水,往前,再往前。黑暗,冰冷,

窒息。仿佛过了漫长的一个世纪。就在我肺里的空气即将耗尽,意识开始模糊时——“哗啦!

”一股大力将我冲出水面!冰冷的空气猛地灌入胸腔!我贪婪地大口喘息,咳出呛入的脏水。

眼前是灰蒙蒙的天空,飘着细碎的雪沫。远处,是巍峨宫墙模糊的轮廓。出来了!

我竟然真的活着爬出了那座吃人的皇宫!冰冷的河水刺骨,左腿的剧痛更是让我寸步难行。

我咬紧牙关,用尽最后的力气,挣扎着爬向岸边一处半人高的枯草丛,将自己深深藏了进去。

失血、剧痛、寒冷……身体终于到了极限。在彻底陷入黑暗前,

我死死记住了一个方向——城南,回春堂。(七)再次恢复意识,

是被一阵苦涩的药味唤醒的。入眼是素色的帐幔,身下是干燥温暖的被褥。“娘娘!您醒了!

”一张布满泪痕的脸凑到眼前,是素心!她旁边,是同样红着眼睛、一脸担忧的青禾。

“这是……哪里?”我喉咙干得冒火,声音嘶哑。“回春堂的后院。”素心连忙端来温水,

小心地喂我喝下,“娘娘,您吓死奴婢了!您怎么伤成这样?太医说您的左腿膝盖骨碎裂,

腿骨也有裂伤,差一点就……”她哽咽着说不下去。青禾抹着眼泪:“娘娘,您放心,

秦掌柜是信得过的人。这里是秦家祖产,很安全。”我松了口气。看来计划成功了。

“外面……怎么样了?”我挣扎着想坐起来,左腿传来钻心的疼。

素心连忙按住我:“娘娘别动!伤口刚接好骨,固定着呢!”她压低声音,“宫里传出消息,

说凤仪宫失火,前皇后……苏氏不幸罹难,尸骨无存。陛下……追封您为‘孝慈端静皇后’,

下令厚葬衣冠冢。朝野上下都在赞颂陛下仁厚,念及旧情……”“呵。”我冷笑一声,

扯动嘴角的伤,“好一个仁厚念旧!”用我的“死”,成全他谢淮安的仁君之名,

顺便名正言顺地把沈清露扶上后位。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!“沈清露呢?封后了?”我问。

青禾脸上露出愤恨:“还没有!听说朝中不少老臣反对,尤其是那些受过您恩惠的寒门官员。

他们**,说陛下刚废后不久,苏氏……您又‘意外’薨逝,此时立后恐惹非议。

加上沈家前阵子强占民田的事被捅了出来,闹得沸沸扬扬,陛下迫于压力,

暂时搁置了立后之事。”我心中一动。强占民田?这事上辈子也发生过,

但被谢淮安强行压下去了。看来我的“死”,让某些人坐不住了?

或者说……有人想浑水摸鱼?“青禾,”我看向她,“让你哥哥帮我留意两件事:第一,

朝中反对立沈清露为后最激烈的是哪几位大人?第二,沈家强占民田的具体证据,

想办法弄一份来。”“娘娘,您要……”青禾有些担忧。“放心,不是现在。”我闭上眼,

感受着左腿传来的阵阵钝痛,“我现在是个‘死人’。死人,就该好好养伤。”“还有,

”我睁开眼,看向素心,眼神锐利,“我的腿,能恢复到什么程度?”素心神色一黯,

低声道:“娘娘,膝盖骨碎裂严重,腿骨也有裂痕……秦掌柜和奴婢尽了全力,

但……恐怕会留下跛疾,阴雨天疼痛更是难免。而且,至少需要卧床静养半年……”跛疾。

我抚摸着被夹板固定的左腿。也好。这伤,这痛,每时每刻都在提醒我,

谢淮安和沈清露的债!“半年……够了。”我喃喃道,眼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,“素心,

青禾,从今天起,没有皇后苏晚棠了。”“叫我——苏娘子。

”(八)时间在药香和疼痛中悄然流逝。秦掌柜的回春堂,表面是药铺,后院却别有洞天,

是前朝一个获罪宗室的秘密别院,暗道密室一应俱全。秦掌柜受过我亡母的大恩,

为人忠义可靠。养伤的日子枯燥而漫长。左腿的剧痛如影随形,尤其是阴雨天,

更是痛入骨髓,常常整夜无法入睡。但身体的痛苦,远不及心头的恨意灼烧。

素心成了我的耳目。她医术精湛,常以“秦大夫侄女”的身份,去一些达官贵人的府邸看诊,

总能带回一些零碎的消息。“……陛下追封后,朝议立新后,沈家动作频频,

但御史台周大人联合了几位翰林学士,咬死‘孝期未过’、‘沈氏女德有瑕’,

硬是顶住了压力。”“……沈家强占京郊良田千亩的事,证据确凿,苦主被逼得走投无路,

在沈府门口自尽了!民怨沸腾,陛下不得不下旨申饬沈家,罚了沈国丈一年俸禄,

责令退还部分田地……”“……听说沈贵妃(沈清露已被封为贵妃)在宫里发了好大的脾气,

砸了不少东西,还杖毙了一个多嘴的宫女……”“……陛下最近似乎心情很不好,

朝会上几次对大臣发火。

听说……私下还去过几次烧毁的凤仪宫废墟……”素心说到最后一条时,

小心翼翼地看着我的脸色。我面无表情地喝着药,指尖却微微发白。去废墟?是愧疚吗?

还是终于想起我苏晚棠曾经的好?谢淮安,太迟了。我咽下苦涩的药汁,

对素心道:“周御史他们反对立后,除了‘德有瑕’,恐怕更担心沈家外戚坐大吧?

沈家这些年,手伸得太长了。”素心点头:“是。奴婢听周府的下人说,

周大人私下曾言‘沈氏骄横,若再出皇后,恐成王莽、杨坚之祸’。”王莽篡汉,杨坚代周。

好重的评语!看来,谢淮安这龙椅,坐得也没他想的那么稳当。

他需要沈家的支持来压制朝中其他势力,却又忌惮沈家尾大不掉。而沈家,

显然也把宝都押在了沈清露身上,急于让她登上后位。矛盾,已经埋下。“青禾,

”我唤来守在外间的青禾,“让你哥哥想办法,

把沈家这些年强占民田、放印子钱逼死人命、还有在南方漕运上动手脚的证据,不用太全,

挑几件最狠的,想办法‘漏’给周御史手下的言官。记住,要‘意外’。

”青禾眼睛一亮:“是!娘娘……苏娘子!”(九)三个月后。我的左腿终于拆掉了夹板。

虽然留下了明显的跛疾,走路一瘸一拐,阴雨天更是疼痛难忍,但至少能下地了。

秦掌柜看着我艰难挪步的样子,叹道:“苏娘子,能恢复到这样,已是万幸。

只是这腿……日后怕是要吃些苦头了。”“能活着,已是老天开眼。”我扶着桌案站稳,

看着窗外萧瑟的冬景,“苦头?我不怕。”身体的残疾无法改变,但脑子还能用。

蛰伏的这几个月,我并非只是养伤。青禾的哥哥苏青峰,在禁军中已升至校尉,

手下有一批过命的兄弟。通过他,

我暗中联络上了几位当年受过我父亲提携、如今在军中或地方担任中层职务的旧部。

他们对谢淮安过河拆桥、尤其是我“暴毙”之事,早已心怀不满。素心则利用行医之便,

在京城的平民区、三教九流之中,悄然编织着一张信息网。哪里受了冤屈,哪里对官府不满,

哪里藏着被沈家或谢淮安逼得走投无路的人……点点滴滴,都汇入我的耳中。

我还让秦掌柜暗中盘下了一家位置偏僻、生意惨淡的小茶馆,取名“听雨轩”。表面是茶馆,

实则是联络点。秦掌柜找了个远房亲戚做明面上的掌柜。这日,素心带回一个重要的消息。

“苏娘子,宫里传出确切消息,下月初八,是沈贵妃生辰,陛下准备在宫中大办,

并有意在宴席上当众宣布立后之事!”终于按捺不住了?我摩挲着茶杯边缘,

眼神冰冷:“沈家那边呢?”“沈家最近动作很大。沈贵妃的兄长沈从文,

刚被陛下提拔为户部侍郎。沈家在京郊圈占的那片地,似乎准备建一座极大的别院,

有僭越之嫌。还有,沈家似乎在暗中收购粮草,数量不小,借口是‘为陛下北巡做准备’,

但北巡之事尚未有明旨。”素心语速很快。囤粮?在这个相对太平的年景?北巡?

我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。谢淮安登基不久,根基未稳。北方几个拥兵自重的藩王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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