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代题材小说《太医院女吏:药渣验出皇后胭脂毒》是最近很多书迷都在追读的,小说以主人公萧珏刘院判之间的感情纠葛为主线,主要讲述的内容有:我将那枚蓝色晶体用油纸小心翼翼地包好,藏入怀中。此时,天已大亮。太医院的钟声响起,……
1太后死在了一个风雪交加的傍晚。梓宫里的哀乐,像钝刀子割肉,一声声,
刮着所有人的神经。我跪在慈宁宫冰冷的金砖上,周遭是黑压压的宫人,哭声震天,
却没一滴眼泪是真的。我是沈鸢,太医院里唯一的女吏。说得好听是官,
其实就是个不入流的杂役,专门处理那些太医们不屑一顾的腌臜活——比如现在,
检验太后暴毙前喝剩的药渣。提着药渣罐,我像个无知无觉的魂,穿过哭嚎的人群,
回到我那间位于太医院最偏僻角落的药房。这里阴冷潮湿,四壁都是药草的苦味,
却是我唯一能喘息的地方。灯火如豆,我将那团黑乎乎的药渣倒在白瓷盘里,
一股浓郁的药味混杂着不祥的腐败气息扑面而来。院判大人只给了我一夜时间,
天亮前必须给陛下一个交代。所有人都知道,这是个烫手的山芋。查不出所以然,
是庸医无能;查出什么,更可能是掉脑袋的弥天大祸。我用银针拨开黏稠的药渣,
里面是再寻常不过的温补方子:黄芪、当归、茯神……都是些延年益寿的良药,
绝不可能致人死命。太医院所有医官已经会诊过,方子本身绝无问题。问题,到底出在哪里?
我闭上眼,将自己沉入药气之中。这是我与生俱来的天赋,我的鼻子比最高明的药师更灵敏,
能分辨出上百种药材在熬煮后最细微的气味变化。苦涩,醇厚,
还有一丝……若有似无的甜香。不对。这香气,不属于任何一味药材。
它像雪地里埋着的一星火,微弱,却带着致命的灼热感。它清甜,馥郁,
带着一种极尽奢华的暖意,与这满屋的药苦格格不入。我猛地睁开眼,
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——就在今天下午,太后召见,皇后娘娘亲来请安。
她穿着一身华贵的宫装,跪在太后榻前,亲自为太后奉药。她微微俯身时,鬓边的珠翠轻晃,
一股独特的暖香便随着她的动作,飘散在空气里。那香味,与此刻我从药渣里闻到的,
如出一辙。
data,**ytes><binarydata,**ytes>的胭脂,
“凤栖霞”。京城皆知,凤栖霞是皇后娘娘的独有之物,由西域最顶级的香料大师,
取上百种奇花异草,为她一人调配。其香三日不绝,价值万金。
一个荒唐至极的念头在我心底疯长——毒,就藏在皇后的胭脂里。这太疯狂了。
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女吏,凭着一丝虚无缥缈的香气,就敢怀疑一国之母?我浑身冰冷,
手脚都在发抖。这不是臆想,我的鼻子从没骗过我。那香气就附着在药渣上,如同附骨之蛆。
我必须证实它!可如何证实?直接去禀报院判?他只会当我是失心疯,为了邀功,攀咬皇后,
恐怕立刻就会将我杖毙。时间不多了。天亮之后,这罐药渣就会被当做无用的废料处理掉。
到那时,唯一的证据将永远消失。我看着那盘药渣,又看了看窗外被风雪掩盖的深沉夜色。
宫里的人都说,慈宁宫闹鬼,太后的冤魂会带走害死她的凶手。可我知道,世上没有鬼,
只有比鬼更可怕的人心。我咬了咬牙,从药柜最底层取出一个沉重的木箱。打开箱子,
里面是一套奇形怪状的琉璃器皿和铜管,在烛火下闪着幽冷的光。
这是我逝去的师傅留给我的东西,他曾是前朝最有名的炼金师,痴迷于从万物中提取“魂”。
他将这套方法命名为——“蒸骨析香法”。他说,世间万物皆有魂魄,草木亦然。这套器物,
能将熬煮进药石里的“魂”,一丝一缕地重新分离出来。我从未用过它,因为师傅曾警告我,
此法有干天和,窥探的是造物主的秘密,轻易动用,必遭反噬。可现在,我别无选择。
我将药渣小心翼翼地移入最大的那个琉璃釜中,注入三钱无根水,架在特制的铜炉上,
点燃了炉底的龙眼炭。炭火无烟,温度恒定。我必须彻夜不眠,守着它。我赌上性命,
不仅是为了查明太后的死因,更是为了我那枉死的师傅。三年前,
他也是这样不明不白地暴毙在太医院,被定性为“试药不慎”,草草收殓。当时我就怀疑,
师傅的死另有隐情。可我人微言轻,只能将仇恨和疑惑深埋心底。今夜,
或许就是我揭开一切的开始。琉璃釜中的药渣开始翻滚,水汽顺着弯曲的铜管,
进入旁边一个盛满冰块的冷却皿,一滴滴凝结成透明的液体,落入下方的收集瓶中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,我的心跳得像战鼓。窗外的风雪越来越大,
仿佛要将这小小的药房吞噬。而我,就在这风暴的中心,试图从一捧灰烬里,
炼出皇后的罪证。2长夜漫漫,炉火舔舐着釜底,发出细微的“噼啪”声。我双眼布满血丝,
死死盯着那根冷凝铜管。每一滴凝结的液体,都像是我自己的心头血。
“蒸骨析香法”的过程极其繁琐,对火候、时间和材料的配比要求到了极致的苛刻。
师傅说过,这是从骨头里蒸出灵魂的法子,稍有不慎,魂飞魄散,什么都留不下。
我不敢有丝毫懈怠,精神高度集中,鼻尖不断捕捉着空气中逸散出的气味变化。
起初是药草的苦涩,接着是茯神带来的淡淡甘甜,
然后是当归特有的辛香……每一种药材的“魂”,都被依次唤醒、蒸出。我耐心地等待着。
我在等那最后,也是最关键的一种味道。直到天色将明,
第一缕晨曦透过窗棂的缝隙照进来时,收集瓶里已经积了薄薄一层透明液体。
药渣本身的气味几乎被完全剥离,只剩下残骸。而空气中,
那股馥郁的、属于“凤栖霞”的甜香,终于压过了所有药味,清晰地弥漫开来。就是它!
我立刻撤掉炭火,用玉制的长柄勺,小心翼翼地从收集瓶中舀出一滴液体。这液体看似清透,
实则暗藏杀机。我没有直接用银针去试,寻常的毒物,银针可辨。但能与汤药相克的慢性毒,
往往以奇特的形态存在,银针根本无法探出。我取出一片薄如蝉翼的“见血封喉”树叶干片。
此物本身剧毒,但它的叶脉对另一种名为“断肠草”的毒素有着奇特的反应。
我将那滴液体滴在干叶上。没有变化。排除了最常见的几种相克之毒。我的心沉了下去,
难道真的只是我想多了?不,我的鼻子不会错。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重新审视这滴液体。
它无色无味,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“活性”。
我忽然想起师傅留下的一本残破的西域药理札记。上面记载了一种极为罕见的植物,
名为“雷公藤”。此物被西域巫医称为“众神之怒”,本身并无剧毒,但其根部磨成的粉末,
一旦与某些温补性的药材,尤其是黄芪、甘草之类的东西结合,在人体内经过脾胃的运化,
就会生成一种全新的、能瞬间麻痹心脉的剧毒。中毒者不会有任何痛苦,
只会在睡梦中安然逝去,状如寿终正寝。而辨别雷公藤的方法,只有一个。札记上说,
雷公藤的粉末,遇“火硝”则色变,遇“石胆水”则凝。我的心狂跳起来。
药房里就有这两样东西!我立刻取来一小撮火硝粉末,用一根干净的银签,蘸了一点点,
轻轻投入那滴液体中。奇迹发生了。原本透明的液体,在接触到火硝粉末的瞬间,
中心“腾”地一下,泛起了一抹极其妖异的紫红色!那颜色如同毒蛇的信子,
只出现了一刹那,便又消失无踪,恢复了透明。我的呼吸停滞了。还没完。我颤抖着手,
又用另一根干净的签子,蘸取了早已备好的石胆水(**铜溶液),小心翼翼地再次滴入。
这一次,那滴液体仿佛被施了定身咒,瞬间凝固成了一粒比米粒还小的、淡蓝色的透明晶体。
成了!火硝变色,石胆凝结。这正是雷公藤毒素最典型的反应!我瘫坐在地上,
后背已经被冷汗湿透。喜悦和恐惧同时攫住了我。我找到了证据,这枚小小的蓝色晶体,
就是皇后谋害太后的铁证!可是,随之而来的,是更深的寒意。凤栖霞胭脂,
由西域雷公藤制成,与太后的安神汤相克,最终导致了太后的“安详”离世。这个局,
做得天衣无缝。若不是我这异于常人的嗅觉和师傅留下的“蒸骨析香法”,
恐怕这桩惊天大案,将永远被掩埋在“寿终正寝”四个字之下。
我将那枚蓝色晶体用油纸小心翼翼地包好,藏入怀中。此时,天已大亮。太医院的钟声响起,
催促着医官们上值。院判大人派来的小太监已经在门外尖着嗓子喊我的名字了。“沈女吏!
时辰到了!院判大人问你,药渣可有结果了?”我深吸一口气,站起身,推开门。阳光刺眼,
我眯了眯眼,看到小太监不耐烦的脸,和不远处,
院判大人那张写满官僚主义的、毫无表情的脸。我该怎么说?
直接说我从药渣里炼出了皇后的胭脂毒?他们会把我当成疯子。我脑中飞速旋转,
整理着措辞。“回院判大人,”我垂下头,声音因为一夜未眠而有些沙哑,“学生无能,
药渣之中,并未发现任何直接的毒物。”院判的脸上掠过一丝“果然如此”的鄙夷和放松。
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。“但是,”我话锋一转,抬起头,直视着他的眼睛,
“学生在药渣的残余气味中,辨出了一丝极淡的甜香,不属于方中任何药材。此香,
与……与皇后娘娘所用的凤栖霞,颇为相似。”院判的脸色瞬间变了。3院判刘大人的脸色,
从最初的轻蔑,瞬间转为震惊,随即又被一种极深的恐惧所取代。他那双精于世故的眼睛里,
第一次露出了慌乱。“沈鸢!你……你胡说八道什么!”他压低了声音,
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,一把将我拽到无人注意的廊柱后。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?
攀诬皇后,这是灭九族的死罪!”他的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的脸上。我没有退缩,
只是从怀中取出了那枚用油纸包好的蓝色晶体,摊开在他面前。“大人,这不是胡说。
这是我用师傅留下的‘蒸骨析香法’,从药渣里分离出来的东西。此物,
由一种名为雷公藤的西域禁药,混合了凤栖霞中的十几种香料,再与太后汤药中的黄芪相遇,
才会凝结而成。”我将昨夜的发现,言简意赅地叙述了一遍。
刘院判死死地盯着我掌心的那粒晶体,他的手在微微颤抖。他为官多年,医术或许早已生疏,
但见识还在。他不可能不知道雷公藤是什么。“这……这……”他喉结滚动,
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他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。这粒小小的晶体,
足以在朝堂之上掀起一场滔天巨浪。皇后、后族、甚至整个前朝的权力格局,
都可能因此而改变。而他,一个小小的太医院院判,正处在这风暴的中央。“沈鸢,
此事……此事干系重大。”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,却已没了半分官威,
反而带着一丝哀求,“就当它不存在,好不好?你把这东西毁了,我保你一世富贵,
给你寻个好人家,远远地嫁出去。从此再不回这京城是非之地。”我冷冷地看着他。
一世富贵?好人家?这就是他给我的封口费。用枉死的太后,用我师傅的清白,
用这桩天理难容的罪案,换我一个女人的“安稳”后半生。“大人,”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,
“您忘了,我师傅是怎么死的吗?”刘院判的脸色“唰”地一下白了。三年前,我师傅暴毙,
正是他亲自验的尸,最后以“试药不慎,误中丹毒”草草结案。当时我就觉得蹊跷,
师傅对药理的精通,天下无人能及,怎么可能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?“你……你什么意思?
”他眼神躲闪。“没什么意思。只是觉得,太医院里不明不白死去的人,或许,
不止太后一个。”我说完,将那粒晶体重新包好,收回怀中。“沈鸢!”刘院判急了,
一把抓住我的手腕,力气大得惊人,“你不能去!你这是在自寻死路!
你以为你拿着这个东西,就能扳倒皇后?太天真了!皇后的背后是陈家,是整个后族!
你会被他们撕成碎片的!”“那也比当一个藏着真相,苟且偷生的懦夫要好。
”我用力甩开他的手,眼神决绝,“大人若是不敢,那便由我自己去。我去刑部,去大理寺,
去敲登闻鼓!我就不信,这朗朗乾坤,没有一个说理的地方!”说完,我转身就走。身后,
刘院判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音:“疯了……你真是疯了……”我确实是疯了。
从我决定用“蒸骨析香法”的那一刻起,我就已经将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。但我没想到,
阻力来得这么快。我还没走出太医院的大门,就被两名孔武有力的太监拦住了。
他们是刘院判的心腹。“沈女吏,院判大人有请。”他们面无表情,语气却不容置喙。
我被“请”回了刘院判的官署。门一关上,外面的喧嚣便被隔绝了。屋里,刘院判背着手,
来回踱步,像一头困在笼中的老兽。“沈鸢,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。”他停下脚步,
转身看着我,“交出东西,忘了这一切。否则,别怪我不念旧情。”“旧情?”我笑了,
笑得凄凉,“我师傅尸骨未寒,大人跟我谈旧情?
”刘院判的脸彻底沉了下来:“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。来人!
”门外那两名太监立刻走了进来。“把她关进药材库的静室,没有我的命令,
不许任何人探视,不许她踏出半步!”我没有反抗。我知道,反抗是徒劳的。
他们夺走了我身上所有的东西,包括那枚蓝色晶体。我被粗暴地推进了静室,
厚重的木门在我身后“砰”地一声关上,落了锁。静室里一片漆黑,
只有一股浓重的、陈旧的药材味。这里是太医院存放珍稀药材的地方,
也是惩罚犯错医官的禁闭室。我被软禁了。刘院判想用这种方式,让我屈服,
让我“想明白”。他太小看我了。**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来,黑暗中,
我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。我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,沉稳而有力。我没有害怕,
反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。刘院判的反应,证实了我的猜测。他不仅是懦弱,
他心里有鬼。他害怕的,不仅仅是皇后的权势,更是害怕三年前的旧案被重新翻出来。
我闭上眼,脑海中浮现出师傅留下的那本西域药理札记。雷公藤,
产自西域一个名为“沙曼”的小国。此物在该国被严密控制,只有王室才能使用。寻常商队,
根本不可能得到。皇后的凤栖霞胭脂,既然用到了雷公-藤,那么,
必然有一条隐秘的、非法的商路,在为她源源不断地供应这种禁药。找到这条商路,
找到那个供应商,就能找到人证。物证在刘院判手里,但他不敢毁掉,
因为他还想用它来要挟我,或者,在关键时刻,当做自己投诚的筹码。我现在要做的,
就是想办法,把消息送出去。送给一个,敢于和皇后以及整个陈家对抗的人。我的脑海中,
浮现出一个人的身影。当朝摄政王,萧珏。他是先帝的亲弟弟,手握重兵,权倾朝野。
也是皇帝最忌惮,皇后最痛恨的人。所有人都说,他是大周朝的一头猛虎,
随时可能择人而噬。也只有他,有能力,也有动机,去彻查此事。可是,我身陷囹圄,
如何才能把消息送到他手上?我摸了摸自己的手腕,那里,还戴着师傅送给我的一只银镯。
镯子内侧,刻着一个极小的“鸢”字。这是师傅用他独门的蚀刻技术做的,
除非用特殊的药水浸泡,否则肉眼几乎无法察觉。我有了主意。4静室的黑暗,
像一只无形的手,扼住人的咽喉。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,我不知道过了一天,还是两天。
每日,只有一个小太监会从门下的小窗送来一碗清水和一块干饼。我一直在等待机会。终于,
在第三天,我假装虚弱地晕倒在地。送饭的小太监慌了神,连忙打开门进来查看。
就在他俯身探我鼻息的瞬间,我用尽全力,
将早已藏在袖中的一小撮“迷魂散”粉末弹入他口鼻。这迷魂散是我自己调配的,剂量很轻,
只会让人昏睡半个时辰,不会伤及性命。小太监闷哼一声,软软地倒了下去。
我立刻从他身上摸出钥匙,打开了门锁。外面依然是太医院,但我知道,我不能从正门走。
刘院判必然派了人盯梢。我循着记忆,走向药材库的后方。
那里有一个专门运送药材废渣的角门,守备相对松懈。我从一堆废弃的药草下,
找到了自己藏起来的备用药囊。里面有我防身用的各种药粉,还有一些碎银。
我换上小太监的衣服,用锅底灰抹花了脸,压低了帽檐,佝偻着身子,学着他走路的样子,
低着头,快步朝角门走去。守门的两个护卫正在打瞌睡,
并没有注意到我这个不起眼的“小太监”。我成功了。一走出太医院,
京城繁华的街道和新鲜的空气涌来,我几乎要落下泪来。我没有片刻耽搁,
直奔京城最大的当铺——“四海通”。我当掉了那只师傅留给我的银镯。死当,二十两银子。
拿到钱后,我做的第一件事,是去西市,找到一个专门贩卖西域香料的波斯商人。
我花了十两银子,只为向他打听一个消息——最近一年,京城里,
谁在大量采买一种名为“红花豆蔻”的香料。
“红花豆蔻”是凤栖霞胭脂里最主要的一味香料,气味霸道,用量极大。而雷公藤,
很可能就是混杂在这些“红花豆蔻”里,被偷运进京的。那波斯商人见钱眼开,
很快就告诉了我一个名字——“德庆坊”。德庆坊,是皇后母家陈氏的产业,
专门为宫中采办各类奇珍异宝。线索对上了!我攥紧了剩下的十两银子,
转身走进了另一条胡同。这里是京城的消息集散地,三教九流,鱼龙混杂。
我找到了一个号称“百事通”的掮客,将剩下的银子都给了他。
我只要他帮我做一件事——将一张纸条,想办法递进摄政王府。
纸条上只有一句话:“欲知慈宁宫真相,彻查德庆坊与西域沙曼国走私账册。
——太医院沈鸢。”做完这一切,我没有逃走。因为我知道,我逃不掉。京城四门早已**,
全城都在搜捕我这个“畏罪潜逃”的太医院女吏。我回到了太医院。
我不能让刘院判以为我跑了,否则他狗急跳墙,毁掉那枚蓝色晶体,我就再无翻身之日。
我必须在他认为已经掌控全局的时候,给他最致命的一击。我从角门悄悄溜了回去,
换回自己的衣服,回到静室,将昏睡的小太监弄醒。他醒来后一脸茫然,
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。我告诉他,我一直都在这里,是他自己送完饭后,
不知为何在门口睡着了。他将信将疑地走了。一切恢复了平静,仿佛我从未离开过。
可我知道,暴风雨,即将来临。果然,第二天一早,静室的门被猛地撞开。
进来的不是刘院判,而是刑部尚书张承。他身后跟着一队杀气腾腾的刑部官差。
“太医院女吏沈鸢,妖言惑众,攀诬皇后,现奉旨,将你捉拿归案,打入天牢!
”张承面色铁青,眼神冰冷地看着我。我心中一凛。这么快?看来我的纸条,起作用了。
但事情的发展,似乎超出了我的预料。我没有反抗,任由他们给我戴上沉重的镣铐。
路过刘院判的官署时,我看到了他。他站在门口,看着我被押走,脸上没有丝毫同情,
反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快意。他以为,把我交给刑部,他就彻底摘干净了。天真。
我被押到了刑部大堂。堂上,坐着三法司的主官——刑部尚书张承,大理寺卿王正,
都察院左都御史李德。气氛肃杀,堂下跪满了人。我看到了刘院判,他正作为“证人”,
站在一旁。皇后娘娘也来了。她一身素衣,跪在堂下,哭得梨花带雨,我见犹怜。
“请各位大人为臣妾做主啊!”她泣不成声,“臣妾侍奉太后多年,情同母女,
怎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事!定是有人蓄意陷害,欲置臣妾于死地!”刑部尚书张承一拍惊堂木,
厉声喝道:“大胆沈鸢!你可知罪!”我抬起头,迎上他的目光,
平静地回答:“民女不知所犯何罪。”“还敢狡辩!”张承怒喝,“你伪造证据,
诬告皇后娘娘毒害太后,罪大恶极!
太医院院判刘大人已经将你呈上的所谓‘毒物’交由多名太医检验,
证实那不过是你用石胆水和寻常花粉伪造的赝品!”我心中冷笑。
刘院判果然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。他销毁了真正的证据,又伪造了一份假证据,
把我彻底钉死在“诬告”的罪名上。“不仅如此!”张承继续说道,“你还与人勾结,
意图谋反!”他话音刚落,一个遍体鳞伤的人被拖了上来。那人抬起头,我看到他的脸,
瞳孔骤然一缩。是那个“百事通”掮客!他看到我,眼中闪过一丝恐惧,随即用尽全身力气,
指着我,嘶嘶力竭地喊道:“是她!就是她!是她给我银子,让我把纸条送进摄政王府的!
她说,只要扳倒了皇后,摄政王殿下就会扶持新君,到时候,她就是首功之臣!”满堂哗然!
所有人的目光,都像刀子一样,齐刷刷地射向我。皇后抬起头,
用一种悲愤而又得意的眼神看着我,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冷笑。我瞬间明白了。
这不是一场审判。这是一场早已设计好的围杀。从我走出太医院的那一刻起,
我就落入了他们的圈套。那个波斯商人,那个“百事通”,全都是他们的人!
他们故意放出“德庆坊”这条线索,引我上钩,让我把矛头指向皇后,
再让我“顺理成章”地去联系摄政王。然后,他们再来一个人赃并获。如此一来,
不仅洗脱了皇后自己的嫌疑,还将弑君谋逆的滔天大罪,同时扣在了我和摄政王萧珏的头上。
一石二鸟,好毒的计!我浑身冰冷,如坠冰窟。我以为自己在黑暗中搏杀,却不知,
自己从头到尾,都只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。“沈鸢!”张承的声音如同催命的判官,
“你还有何话可说!”我能说什么?人证、物证(伪造的)俱在。我百口莫辩。
我缓缓闭上眼,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屈辱感将我吞噬。我输了。输得一败涂地。5天牢,
是京城里最接近地狱的地方。阴暗,潮湿,空气中永远漂浮着血腥和腐烂的霉味。
老鼠在墙角肆无忌惮地奔跑,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犯人若有若无的**。
我被关在最深处的死囚牢里。手腕和脚踝上的镣铐又粗又重,每动一下,都会磨破皮肉,
带来钻心的疼痛。我成了谋害太后、勾结藩王、意图谋反的钦定死罪女囚。秋后问斩。
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,我异常平静。每日的审讯,都是一场酷刑。他们想让我“认罪”,
想让我供出摄政王萧珏是“主谋”。鞭子、烙铁、辣椒水……刑部十八般武艺,
几乎在我身上用了个遍。我咬紧牙关,一声不吭。我不能认。一旦认了,死的就不仅仅是我,
还有摄政王萧珏,以及我远在江南的家人。皇后和陈家,要的是斩草除根。我能做的,
只有用我这副残破的身躯,去拖延时间。我开始运用我的医学知识。
我精准地控制着自己的伤势,让它们看起来很重,足以让我免于第二天的酷刑,
却又不至于真的伤及性命。我甚至能通过调节呼吸和心跳,让自己陷入一种假死的状态,
躲过最残忍的逼供。那些狱卒和刽子手,都以为我是个硬骨头的疯子,却不知,
我是在用我自己的方式,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战争。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,我唯一的念想,
就是复盘整个事件。皇后的计策,几乎完美无缺。她利用我的专业,反过来给我设了一个局。
她算准了我查出真相后会去找一个强有力的靠山,而满朝文武,
只有摄政王萧珏符合这个条件。她甚至提前在我身边布下了眼线,那个波斯商人和掮客,
就是她引我入瓮的诱饵。可是,她的计划里,有一个致命的破绽。那就是,她太急了。
为了能一举扳倒摄身王,她必须把“谋反”的罪名做得足够大,足够真。
所以她自导自演了“掮客送信”这一出戏。但她忽略了,摄政王萧珏,是何等人物。
他会坐以待毙吗?他会相信,一个素未谋面的太医院女吏,
会凭空把这么大一个把柄送到他手上吗?他现在也被软禁在王府,想必日子也不好过。
我们俩,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。他若想自救,就必须救我。救我,就等于自证清白。
我坚信这一点。一日,一个负责给我送饭的老狱卒,在放下饭碗时,
手指不经意地在我手背上敲了三下。一长,两短。这是军中最隐秘的摩斯密码,
我曾在师傅的杂记上见过。意思是:“稍安,勿躁。”我的心,瞬间狂跳起来!是萧珏的人!
他果然没有放弃!一股巨大的希望,从我濒临绝望的心底升起。我没有被抛弃,
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。从那天起,我开始更加积极地“自救”。我用饭碗的碎片,
在墙上刻画着什么。我在画一张图。一张从西域沙曼国,到京城德庆坊的商路图。
我把所有已知的线索,
:雷公藤的产地、凤栖霞胭脂的配方、红花豆蔻的贸易路线、德庆坊的背景……我将这张图,
画在我记忆的最深处,也画在这冰冷的牢墙上。我不知道萧珏会用什么方法救我出去,
但我知道,一旦有机会,我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,拿出足以让所有人信服的,完整的证据链。
而这条走私路线,就是证据链的核心。皇后的势力,能渗透京城的三教九流,
但她能控制远在千里之外的西域商路吗?我不信。只要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,
必然能找到破绽,找到那个真正的,为皇后提供雷公藤的西域商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