网文大神“沉璧C”的最新力作《毒手仵作与续命山匪》正在火热连载中,该书主要人物是夏行歌顾长风,书中故事简述是:一丝若有若无的、极其清冽的草木香气正从缝隙中幽幽飘散出来,与室内其他浓烈的药味格格不入。“老金,”她的声音嘶哑干涩,如同……
太子妃暴毙,我以仵作之身验出鸩毒。驸马却将我劫持至悬崖:“知道的太多,该死。
”坠崖那刻,我被山匪顾长风所救。他捏着我下巴冷笑:“会制毒?正好,
炼不出续命丹就陪葬。”月圆夜他毒发,
我抵在石壁喘息:“用本王的命换你的毒...”我银簪刺入他穴位:“七年前你救我时,
可没这么不讲理。”他瞳孔骤缩:“小栀子?”后来新帝登基为夏家翻案,
圣旨却追不上我们纵马的身影——“顾长风,说好的江湖路远,你可别赖账。”山间的雨,
总是带着一股子沁骨的凉意,砸在脸上,生疼。冰冷的雨水顺着夏行歌的额角淌下,
流进眼里,涩得她几乎睁不开。她用力眨了眨眼,视野模糊又清晰,清晰又模糊,
最终死死定格在几步开外——那个被随意扔在泥泞里的女人身上。那是太子妃,
不久前还活色生香、高高在上的太子妃。此刻,
华贵的云锦宫装被泥水和暗沉的血渍浸染得不成样子,像一团被丢弃的破布。
那张曾经明艳动人的脸,此刻灰败僵硬,嘴唇微微张着,凝固成一个无声的呐喊。
雨水冲刷着她散乱的黑发,蜿蜒在惨白的脖颈旁,触目惊心。夏行歌深吸一口气,
混杂着泥土腥气和隐隐铁锈味的空气呛得她喉头发紧。
她攥紧了手中那个巴掌大的、油布包裹严实的验尸格目,指尖冰凉,指节却因用力而泛白。
那薄薄的几页纸,此刻重逾千斤,压得她喘不过气。上面用她最熟悉的小楷,一笔一划,
清晰地记录着:咽喉、胃腑、指甲缝深处……那遍布各处的、极细微的紫色沉淀痕迹,
还有她反复蒸骨验毒后,银针上那抹挥之不去的、带着一丝腥甜的乌黑——鸩毒。“看够了?
”一个冰冷得不带丝毫人味的声音自身后响起,像淬了毒的冰棱,瞬间刺穿了哗哗的雨幕。
夏行歌猛地回头。当朝驸马,那位以温润儒雅著称的贵婿,此刻就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。
他身上的锦袍依旧华贵,却在晦暗的天色下泛着一种阴沉的色泽。
雨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滴落,那张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只有一双眼睛,
深不见底,里面翻涌着夏行歌读不懂、也不愿去懂的浓重杀机。他身后,
是两名同样面无表情、气息沉凝的黑衣侍卫,如同两尊没有生命的石雕。
“殿下……”夏行歌的声音干涩得厉害,几乎被雨声淹没,“太子妃她……确是鸩毒致死,
绝非暴毙!此毒霸道,来源……”“来源?”驸马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了一下,
那弧度冰冷而残忍,打断了她的话,“夏仵作,你验尸的手艺,本宫是信得过的。可这世上,
有些真相,知道了,就得把命赔上。”他向前踱了一步,靴子踩在泥水里,发出沉闷的声响,
每一步都像踩在夏行歌的心尖上。“你说你,安安分分做个收尸的不好么?
非要……刨根问底?”他的目光,如同实质的冰锥,钉在夏行歌紧握验尸格目的手上。恐惧,
冰冷的、足以冻结血液的恐惧,瞬间攫住了夏行歌的四肢百骸。她几乎是本能地后退了一步,
脚下湿滑的泥泞让她一个趔趄,险些摔倒。那油布包裹的格目被她死死护在胸前,
仿佛那是唯一能证明她清白的盾牌,尽管她知道,在这荒山野岭,面对当朝驸马,
这盾牌薄如蝉翼。“下官……只是据实呈报!”她挺直了背脊,雨水顺着她苍白的脸颊滑落,
分不清是雨还是冷汗,“人命关天,何况是太子妃殿下!此案疑点重重,必须彻查!
下官……”“彻查?”驸马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事情,低低地嗤笑了一声。
那笑声在滂沱大雨中显得格外瘆人。“查下去,死的就不止你一个了。”他眼神骤然一厉,
如同出鞘的利刃,带着森然的寒光,“把东西交出来,留你全尸。”夏行歌的心沉到了谷底。
她明白了,从她验出鸩毒的那一刻起,她就注定是棋盘上必须被抹去的那颗卒子。
她不再说话,只是更紧地攥住了胸前的油布包,指节用力到发青,指甲深深嵌进掌心,
试图用那点微不足道的疼痛来对抗灭顶的绝望。她猛地转身,
不顾一切地朝着远离驸马、远离那具冰冷尸体的方向冲去!脚下是湿滑陡峭的山路,
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。“拿下!”驸马冰冷的声音如同催命符。身后的脚步声急促响起,
带着浓重的杀意,迅速逼近。夏行歌甚至能感觉到黑衣侍卫呼出的冰冷气息喷在她的后颈。
求生的本能驱使着她爆发出最后的力量,她拼尽全力奔跑,肺部**辣地疼,
视线被雨水和泪水模糊。然而,人力终究有限。她冲到了一处断崖边缘。
冰冷的山风卷着雨丝,呼啸着从崖底倒灌上来,吹得她单薄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,
刺骨的寒意瞬间穿透骨髓。崖下是深不见底的幽暗,翻滚的雾气如同择人而噬的巨口。
她猛地刹住脚步,碎石簌簌滚落深渊,瞬间被黑暗吞噬,连一点回响都没有。前无生路,
后有追兵。她站在悬崖边缘,湿透的身体微微颤抖,不是因为冷,
而是因为那深入骨髓的绝望。她缓缓转过身,背对着那吞噬一切的深渊,
面对着步步紧逼的驸马和他带来的死亡。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,
却让驸马脸上那抹残酷的笑意显得更加清晰。“跑啊?
”驸马的声音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,他停在几步之外,好整以暇地看着她,
仿佛在欣赏猎物最后的挣扎,“怎么不跑了?”夏行歌的嘴唇翕动了几下,
最终只发出破碎的气音。她低头看了一眼紧紧护在胸前的油布包,
那里面是她用命换来的真相,是她夏家世代仵作清誉的证明,
也是此刻唯一能证明她清白的证据。可这一切,在绝对的权力碾压下,显得如此苍白可笑。
“东西给我。”驸马伸出手,掌心向上,姿态优雅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。夏行歌抬起头,
雨水冲刷着她惨白的脸,那双总是冷静、专注验看尸身的眼睛里,
此刻燃烧着一种近乎悲壮的火焰。她看着驸马,一字一句,用尽全身力气,
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:“太子妃……枉死!鸩毒……必有来处!你今日杀我灭口,
他日真相……必有大白于天下之时!我夏行歌……问心无愧!”“问心无愧?
”驸马像是被激怒了,脸上的优雅面具寸寸龟裂,露出底下狰狞的底色,
“那你就带着你的‘无愧’,去阴曹地府慢慢说吧!”他眼中杀机暴涨,猛地一挥手,
对身后的侍卫厉喝道,“动手!扔下去!”两名黑衣侍卫如离弦之箭,瞬间扑至!
巨大的力量狠狠撞在夏行歌身上,如同被狂奔的野牛顶中。她只觉得胸口剧痛,眼前一黑,
身体不受控制地腾空而起,像一片被狂风撕扯的落叶,
向着那深不见底的、翻滚着浓雾的悬崖深渊,直直坠落!呼啸的风声瞬间灌满了她的耳朵,
盖过了崖顶驸马最后那声模糊的冷笑。失重的恐惧瞬间攫取了她的心脏,
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。冰冷的雨点如同无数细小的冰针,狠狠扎在脸上、身上。
她本能地想要尖叫,喉咙却被巨大的恐惧死死扼住,发不出半点声音。
只有胸腔里那颗疯狂擂动的心脏,在无声地宣告着濒死的绝望。意识如同被狂风卷走的烛火,
在急速下坠的黑暗中剧烈摇曳,随时可能熄灭。
她甚至能感觉到身体擦过崖壁凸出的尖锐岩石,布料撕裂的声音在风声中微不可闻,
随之而来的是皮肤被划开的剧痛。就在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深渊的最后一刹那,
一股巨大的、蛮横的力量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臂!那力量来得毫无征兆,
凶猛得像一头扑食的巨兽,狠狠撕扯着她下坠的势头。
骨头仿佛要被捏碎的剧痛让她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,混沌的脑海被这剧痛刺得清醒了一瞬。
她感觉自己被这股力量猛地一拽,身体在空中诡异地改变了方向,不再是直直坠落,
而是被横向拉扯着,狠狠撞向湿滑冰冷的崖壁!“砰!”沉闷的撞击声。
后背和肩胛骨传来骨头仿佛要碎裂的剧痛,震得她眼前金星乱冒,五脏六腑都像是移了位。
紧接着,天旋地转。她感觉自己像一个沉重的麻袋,被那股力量粗暴地拖拽着,
在嶙峋的岩石和湿漉漉的藤蔓间翻滚、撞击。每一次碰撞都带来新的钝痛,
每一次翻滚都让她离意识涣散更近一步。泥土、碎叶、冰冷的雨水混合着嘴里腥甜的血味,
充斥着她的感官。不知翻滚了多久,那蛮横的拖拽之力终于停了下来。
夏行歌瘫软在冰冷湿滑的地面上,浑身每一块骨头都在尖叫着**,
每一寸肌肤都**辣地疼,喉咙里全是浓重的血腥气。她艰难地喘息着,
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胸腹的剧痛,眼前阵阵发黑。模糊的视线里,
只看到一双沾满泥泞的、结实有力的黑色靴子,稳稳地停在自己面前,
靴子的主人似乎连气息都未曾乱过分毫。她挣扎着想抬头,
想看清这从地狱边缘将她拖回来的人是谁。然而,一只骨节分明、带着薄茧的大手,
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,猛地攫住了她的下巴,迫使她抬起头来。一张棱角分明的脸,
骤然撞入她模糊的视野。雨水顺着他线条冷硬的下颌滴落,砸在她的脸上。
他的皮肤是常年风吹日晒的古铜色,眉骨很高,压着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。那双眼,
此刻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,里面没有丝毫劫后余生的庆幸或怜悯,只有一片冰封的漠然,
以及一种……如同审视猎物般的锐利探究。他薄薄的唇紧抿着,
唇角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、近乎残酷的弧度。“命挺硬。”男人的声音低沉沙哑,
像粗粝的砂纸刮过石头,每一个字都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,穿透哗哗的雨声,
清晰地砸在夏行歌的耳膜上。他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,迫使她张开了嘴,
目光在她沾满污泥和血渍的脸上扫过,最终落在她那双因剧痛和恐惧而微微睁大的眼睛上。
“会验尸,”他顿了顿,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冰锥,刺入她的眼底,带着洞穿一切的锐利,
“那会不会……制毒?”夏行歌的心脏猛地一缩,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。
恐惧尚未退去,新的寒意已顺着脊椎窜了上来。她看着男人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,
牙关不受控制地微微打颤,喉咙里堵着血腥和泥水,一个字也吐不出来。
男人似乎并不需要她的回答。他松开了捏着她下巴的手,
那动作随意得如同丢弃一件无用的物品。夏行歌失去支撑,脱力地软倒下去,
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石地上,又是一阵眩晕。“带走。”男人直起身,对着黑暗的雨幕深处,
冷冷地吐出两个字。那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,
如同山间骤然响起的闷雷。立刻,两道如同鬼魅般的黑影从湿漉漉的灌木丛中无声地闪出,
动作迅捷如豹。夏行歌甚至来不及看清他们的面容,只觉后颈一麻,
一只粗糙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口鼻,一股浓烈的、带着土腥气的药味瞬间冲入鼻腔。黑暗,
带着令人窒息的沉重感,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间淹没了她残存的意识。……不知过了多久。
一股浓烈刺鼻的药味,混合着潮湿发霉的土腥气,粗暴地钻入夏行歌的鼻腔,
将她从深沉的昏迷中呛醒。她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,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勉强聚焦。
头顶是嶙峋的、湿漉漉的岩石穹顶,几缕微弱的天光从不知名的缝隙里透下来,
在布满苔藓的石壁上投下诡异晃动的光影。身下是冰冷坚硬的石地,
铺着薄薄一层发霉的干草。这是一个巨大的、人工开凿痕迹明显的山洞,空气滞重而阴冷。
她挣扎着想坐起来,浑身骨头像是散了架又重新拼凑过,
每一处关节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**。喉咙干渴得像要冒烟,
每一次吞咽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。“醒了?”一个冷漠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。
夏行歌悚然一惊,循声望去。山洞深处,靠近一堆燃烧得并不旺盛的篝火旁,
那个在悬崖边将她拖拽上来的男人正坐在一块相对平整的大石上。
跳跃的火光映着他半边侧脸,将他冷硬的轮廓勾勒得更加分明,
另一半脸则隐在浓重的阴影里,显得莫测而危险。他手里把玩着一柄寒光闪闪的短匕,
锋利的刃口在火光下不时反射出刺目的光芒。他并没有看夏行歌,目光低垂,
仿佛那匕首比一个活生生的人更有吸引力。山洞里并非只有他们两人。篝火周围,
或站或坐着七八条精壮的汉子,个个神情彪悍,眼神锐利如鹰,
腰间、背上都带着明晃晃的兵刃。他们沉默着,目光却如同无形的网,牢牢锁在夏行歌身上,
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戒备。整个山洞弥漫着一种压抑而紧绷的气氛。夏行歌的心沉了下去。
这不是衙门,更不是医馆。这里的气息,比停尸房还要冰冷肃杀。
她强忍着身体的剧痛和喉咙的灼痛,勉力支撑着坐直了些,警惕地环视四周。
“这……是哪里?”她的声音嘶哑得厉害,像破旧的风箱。男人终于抬起了眼。
篝火的光芒跳入他深潭般的眸子里,却没有带来丝毫暖意,
反而折射出一种无机质般的冰冷光泽。他手腕微微一转,那柄短匕在他指间灵巧地翻了个身,
刀尖斜斜指向夏行歌。“黑云寨。”他的声音毫无波澜,像是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,
“我的地盘。”他顿了顿,刀尖往前虚虚一点,带着一种掌控生死的漠然,“你的命,
现在归我管。”夏行歌后背瞬间绷紧,冷汗浸透了本就湿冷的里衣。
“多谢……壮士救命之恩。”她艰难地开口,试图抓住任何一点可能的生机,
“小女子只是京兆府一名仵作,身无长物,此番遭难,实属……”“仵作?”男人打断她,
唇角勾起一丝极淡、极冷的弧度,那弧度里没有半分笑意,只有审视和评估,
“验尸的手艺不错。悬崖底下那具女尸,身份不一般吧?”他锐利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,
仿佛要刺穿她的皮肉,看进她的骨头里,“能让人不惜灭口也要把你扔下来,你验出的东西,
想必更要命。”夏行歌呼吸一窒,心脏狂跳。验尸格目!那要命的油布包!
她下意识地想去**口,却发现自己那身沾满泥泞血污的仵作皂衣早已不见,
换上了一套粗糙干燥的、带着浓重汗味和土腥气的粗布衣裳。她心头一凉。“东西呢?
”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“烧了。”男人回答得干脆利落,
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,“麻烦。”他身体微微前倾,
篝火的光芒在他深陷的眼窝里跳动,那双眼睛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,牢牢锁住她。
“死人身上的秘密,我没兴趣。活人的用处,”他微微停顿,声音陡然压低,
却带着更重的压迫感,“我倒是很感兴趣。”他手腕一抖,寒光一闪,
那柄短匕“夺”的一声,精准地钉在了夏行歌脚前不足半尺的石缝里!刀柄兀自嗡嗡震颤。
“夏仵作,”他盯着她瞬间煞白的脸,一字一句,清晰地砸在死寂的山洞里,
“我要你炼一味药。一味……失传已久的药。”夏行歌的心猛地沉到了谷底。
她看着男人那双毫无温度、只有冰封的决绝的眼睛,一个不祥的念头攫住了她。
“什……什么药?”男人薄唇微启,吐出三个字,如同三块沉重的寒冰,
狠狠砸在夏行歌的心上:“‘续命丹’。”续命丹?夏行歌的瞳孔骤然收缩,
一股寒意从脚底瞬间窜遍全身,比坠崖时的冷风更刺骨。这个名字,
她只在父亲夏明远留下的那几卷被虫蛀得厉害、又用油纸仔细包裹的残破手札里见过。
是夏家不知多少代前一位惊才绝艳、却因痴迷毒道最终引来杀身之祸的先祖留下的禁忌记载。
手札上语焉不详,
只反复用朱砂批注着“大凶”、“逆天”、“非人力可为”等触目惊心的字眼,
旁边还画着几株形态奇诡、早已绝迹的毒草图样。“不可能!”夏行歌脱口而出,
声音因惊骇而尖锐,在空旷的山洞里激起细微的回响,“那东西……早就失传了!
而且……而且那是毒经上记载的邪物,根本不是续命的药!”“失传?
”坐在石上的男人——顾长风,缓缓站起身。他身形高大挺拔,
在摇曳的火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,将夏行歌整个人都笼罩其中,带来窒息般的压迫感。
“失传了,就给我找回来。”他踱步上前,靴子踩在石地上,发出沉闷而规律的声响,
如同敲在夏行歌紧绷的心弦上。“邪物?续命?”他在距离她两步远的地方停下,俯视着她,
冰冷的眼神里掠过一丝极淡的嘲讽,“只要能吊住一口气,毒药……也是救命稻草。
”他微微弯下腰,那张棱角分明、如同刀劈斧削般的脸凑近了些,
篝火的光在他深陷的眼窝里跳跃,却驱不散那眼底深沉的寒意和一种近乎偏执的疯狂。
“炼出来,”他的声音压得极低,如同毒蛇的嘶鸣,每一个字都带着砭骨的寒意,“你活。
炼不出来……”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夏行歌苍白如纸的脸,扫过她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指尖,
最后定格在她那双强自镇定却难掩惊惶的眼睛上。“就用你的命,
”他唇角的弧度残忍而清晰,“还有你夏家那点见不得光的仵作传承,
一起给这炉药……做引子。”威胁如同淬毒的冰锥,狠狠扎进夏行歌的心脏。夏家!
他竟知道夏家!知道那些深埋地下的、关于毒道的禁忌传承!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,
几乎让她窒息。“你……”她牙关打颤,想质问,想反驳,
却发现自己连一个完整的音节都发不出来。顾长风直起身,不再看她,
仿佛刚才那番话只是碾死一只蚂蚁前的例行宣告。
他对着篝火旁一个身形瘦削、眼神精明的中年汉子抬了抬下巴:“老金。
”那叫老金的汉子立刻应声上前,从怀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卷轴,
和一个巴掌大的、极其古旧的紫檀木匣子。他将这两样东西放在夏行歌脚边冰凉的石地上,
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谨慎。“方子残卷,”老金的声音低沉而沙哑,
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,“还有……寨主寻来的主药引。”他指了指那紫檀木匣,
眼神复杂地看了夏行歌一眼,那眼神里有审视,有怀疑,甚至还有一丝……不易察觉的怜悯。
顾长风的声音再次响起,如同冰冷的铁律:“材料、人手,黑云寨会给你备齐。地方,
”他指了指山洞深处一条幽暗曲折的岔道,“里面有个石室,归你用。一个月。
”他伸出三根骨节分明的手指,在夏行歌眼前晃了晃,然后屈起一根,“三十天。
我要看到‘续命丹’。否则……”他没有说下去,只是那未尽的杀意,
比任何言语都更清晰地弥漫在阴冷的空气中。夏行歌瘫坐在冰冷的石地上,
脚边是那承载着巨大凶险的油布卷轴和紫檀木匣。
她看着顾长风转身离去的、决绝而高大的背影,看着老金和那些山匪冷漠审视的目光,
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寒意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,将她拖入无底的深渊。炼药,是死路。不炼,
立刻就是死路。她颤抖着伸出手,指尖冰凉,带着还未愈合的擦伤,
轻轻碰触到那冰凉的紫檀木匣。匣子表面雕刻着繁复而诡异的云雷纹,触手生寒。
她深吸一口气,用尽全身力气压下喉咙里的腥甜和翻涌的绝望,猛地掀开了匣盖。
一股极其奇特的、混合着浓烈辛香与刺鼻腥气的味道扑面而来,呛得她几乎背过气去。
匣内衬着深红色的丝绒,上面静静地躺着一小截东西。那东西约莫婴儿手腕粗细,
通体呈现出一种妖异的、仿佛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泽,表面布满了螺旋状的诡异纹路,
如同某种远古生物的鳞甲。最骇人的是它的断口处,并非木质纤维,
而是一种近乎半透明的胶质,隐约可见里面缓缓流动的、如同活物般的暗红色浆液!
它静静地躺在那里,却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、仿佛来自幽冥的生命力。
“赤血藤……”夏行歌的嘴唇无声地翕动,吐出三个字,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。
父亲的手札里,关于“续命丹”的记载旁,朱砂批注旁画着的几株奇诡毒草之首,
就是这形貌可怖的“赤血藤”!手札上只有一句批注:“藤出南疆,九死之地,伴生奇毒,
触之血肉销融,燃之异香惑心,汁液……活死人,肉白骨?大谬!唯引奇蛊,催命符也!
”这根本不是续命的仙草!这是催命的毒引!顾长风……他到底要这“续命丹”做什么?
幽暗的石室内,空气凝滞得如同凝固的油脂,弥漫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气味。
的腥气、药材被熬煮后散发的苦涩、还有铁器被火焰舔舐的焦糊味……各种味道交织在一起,
形成一种足以令人窒息的毒瘴。唯一的光源是角落里一个巨大的泥炉,炉膛里炭火烧得正旺,
暗红色的火光跳跃着,映照着石壁上扭曲晃动的影子,
也映照着夏行歌那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。汗水浸透了她的鬓发,
黏腻地贴在额角和脸颊,又顺着下巴滴落,砸在滚烫的药炉边缘,
“嗤”的一声化作一缕白烟。她身上的粗布衣服早已被药汁和汗水浸染得看不出原色,
袖口挽到手肘,露出的手臂上布满了新旧交错的烫伤和细小的划痕,
那是处理各种剧毒药材时不可避免的代价。石室中央,摆放着几个大小不一的药炉和瓦罐,
咕嘟咕嘟地冒着泡,散发出令人头晕目眩的气味。
斑斓却布满尖刺的果实、散发着金属光泽的矿石粉末……每一件都足以让寻常药师心惊胆战。
夏行歌正俯身在一个半人高的青铜药鼎旁。鼎内墨绿色的药汁翻滚沸腾,
气泡破裂时发出“啵啵”的轻响,带起一股更加浓郁刺鼻的腥甜气息。
她眼神专注得近乎空洞,所有的精神都凝聚在手中那柄细长的银质药匙上。药匙末端,
小心翼翼地挑着指甲盖大小的一撮粉末。
、仿佛能吞噬光线的哑光暗紫色——正是从紫檀木匣中那截“赤血藤”断口刮取下来的胶质,
经她反复九蒸九晒、又用七种剧毒矿物中和其霸道火性后,才得到的这最后一点核心药引。
成败,在此一举。她的指尖因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,汗水滑进眼角,带来一阵刺痛,
她却连眨眼的功夫都不敢浪费。屏住呼吸,将全部心神沉入药鼎中翻滚的药液,
感受着其中各种药性激烈冲突又试图融合的微妙平衡。就是现在!手腕微沉,
动作轻巧迅捷如穿花蝴蝶,那一点暗紫色的粉末被她精准无比地投入沸腾的药液中心!
“噗——”预想中的药**融并未出现!粉末入鼎的瞬间,异变陡生!
鼎内墨绿色的药液如同被投入烧红的烙铁,猛地炸开一个巨大的气泡!
一股极其浓烈、带着硫磺般刺鼻气息的紫黑色烟雾轰然腾起,直冲洞顶!与此同时,
药液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深、变稠,
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、如同腐败血肉般的恶臭!失败了!剧毒反噬!夏行歌脸色剧变,
身体比意识反应更快!她猛地后撤一步,左手闪电般抄起旁边一块厚实的湿布,
狠狠捂向自己的口鼻!右手则抓起早已备在一旁的、用陈醋浸泡过的生石灰粉,
看也不看就朝着药鼎泼洒过去!“滋啦——!”刺耳的声音伴随着更浓烈的白烟升腾而起。
生石灰粉遇水剧烈反应,瞬间中和了部分毒性烟雾,
但那股腐败的恶臭却更加浓烈地扩散开来。
“咳咳咳……”夏行歌被残余的毒烟呛得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,眼前阵阵发黑,
强烈的眩晕感让她几乎站立不稳。她踉跄着后退,背脊重重撞在冰冷的石壁上,
才勉强稳住身体。胸口剧烈起伏,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灼痛,胃里翻江倒海。
石室的门“砰”一声被粗暴地推开!顾长风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,
逆着外面通道透进来的微弱光线,如同矗立的煞神。
他显然是被那剧烈的毒烟和恶臭惊动而来。浓烈的紫黑烟雾尚未完全散去,在他周身缭绕,
衬得他那张本就冷硬的脸庞更加阴鸷可怖。
他锐利的目光瞬间扫过一片狼藉的药鼎和剧烈咳嗽、狼狈不堪的夏行歌,
眼神骤然变得冰寒刺骨,
里面翻涌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和……一丝被强行压抑的、更深沉的焦躁。“废物!
”冰冷的斥责如同鞭子,狠狠抽在夏行歌身上。他大步踏入石室,带着一股凌厉的风,
径直走到那还在冒着丝丝缕缕毒烟的青铜药鼎前。鼎内,
墨绿粘稠的药液已经彻底变成了令人作呕的紫黑色,如同沼泽深处腐败的淤泥。
夏行歌靠在冰冷的石壁上,咳嗽稍止,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他,声音嘶哑,
带着破釜沉舟的绝望:“我说过……续命丹……根本就是个传说!
赤血藤……它不是什么续命仙草!它是引蛊的剧毒!你用它炼丹……只会炼出要命的毒药!
”“闭嘴!”顾长风猛地转身,动作快如鬼魅,瞬间逼近!
一股强大的、带着血腥气的压迫感扑面而来,夏行歌甚至来不及反应,
脖颈就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狠狠扼住!“呃!”窒息感瞬间袭来,她被迫仰起头,
撞上顾长风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睛。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,此刻翻涌着骇人的风暴——是杀意,
是狂躁,还有一种被戳穿隐秘的暴怒!他手劲极大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
夏行歌的脸瞬间涨红,眼前开始发黑,徒劳地用手去掰他纹丝不动的手指。“传说?
”顾长风的声音压得极低,却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,
每一个字都带着滚烫的怒火喷在夏行歌脸上,“我要它续命!它就只能是续命的药!
炼不出来,就是你没用!”他的胸膛剧烈起伏,扼住她脖颈的手指又收紧了几分,
夏行歌的脚尖几乎要离地,意识开始模糊。“寨主!息怒!息怒啊!
”门口传来老金焦急的呼喊。他显然一直守在附近,此刻冲了进来,看着夏行歌濒死的模样,
急得满头大汗,“夏姑娘……夏姑娘是唯一的希望了!
杀了她……就真的……”顾长风扼住夏行歌脖颈的手猛地一颤。
他死死盯着夏行歌因窒息而痛苦扭曲的脸,那双已经开始涣散的眼睛里,
似乎有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他一下。狂怒的风暴在他眼底剧烈翻腾,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寒潭,
杀意与一种更深沉、更复杂的东西激烈地碰撞、撕扯。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。终于,
那扼住命运咽喉的铁钳,缓缓地、极其不甘地松开了。“咳!
咳咳咳……”夏行歌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,顺着冰冷的石壁滑坐到地上,蜷缩着身体,
撕心裂肺地咳嗽,贪婪地呼吸着带着恶臭的空气。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喉咙火烧火燎的痛楚。
顾长风站在她面前,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,胸膛依旧起伏不定,
但眼中那骇人的风暴似乎暂时被强行按捺了下去,只剩下冰封的冷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。
他俯视着蜷缩在地、狼狈不堪的夏行歌,声音低沉沙哑,
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:“再给你七天。夏行歌,别挑战我的耐心。”他顿了顿,
目光扫过那狼藉的药鼎,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深的痛楚和孤注一掷的疯狂,
“要么炼出续命丹,要么……我亲自送你上路。”说完,他不再看她一眼,猛地转身,
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石室,沉重的石门在他身后轰然闭合,隔绝了外面微弱的光线,
也隔绝了最后一点渺茫的希望。石室内,
只剩下浓烈未散的恶臭、药鼎里如同毒沼般的失败药液,
以及蜷缩在冰冷石壁下、咳得浑身颤抖的夏行歌。
七天……只有七天……她咳得几乎要呕出血来,喉咙的剧痛比不上心中的绝望。
她艰难地抬起头,视线模糊地望向那还在丝丝冒烟的毒鼎。
…引蛊……剧毒……顾长风眼中那深沉的痛楚和孤注一掷的疯狂……一个模糊而可怕的念头,
如同黑暗中的毒蛇,悄无声息地缠上了她的心头。
……石室内的恶臭终于被浓烈的药草焚烧气味取代,但那股紧绷的、令人窒息的压抑感,
却如同沉甸甸的铅块,压在每个人的心头。夏行歌脸上、手臂上的烫伤和划痕又添了几道,
眼下的乌青浓得化不开,眼神却如同淬了火的刀子,
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专注和孤注一掷的锐利。距离顾长风给出的最后期限,只剩两天。
石室的门再次被推开,这一次,进来的不是顾长风,而是老金。他手里端着一个粗糙的陶碗,
里面是清可见底的稀粥和一小块干硬的杂粮饼。他脚步放得很轻,
看着夏行歌布满血丝的眼睛和苍白憔悴的脸,叹了口气,
将食物放在角落一张相对干净的石台上。“夏姑娘,多少吃点吧。
”老金的声音带着一种复杂的疲惫,“你这样熬下去……身子垮了,更没指望。
”夏行歌没有回头,目光依旧死死盯着面前一个正在文火慢煨的小巧紫砂药罐。
罐口用湿泥封着,只留一丝极细的缝隙,
一丝若有若无的、极其清冽的草木香气正从缝隙中幽幽飘散出来,
与室内其他浓烈的药味格格不入。“老金,”她的声音嘶哑干涩,如同砂纸摩擦,
“你跟着寨主……很久了吧?”老金微微一怔,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。他沉默了一下,
点了点头:“嗯,好些年了。寨主他……”他顿了顿,似乎在斟酌词句,最终还是低声道,
“……不容易。”“他中的……到底是什么?”夏行歌终于转过身,
布满血丝的眼睛紧紧盯着老金,里面是毫不掩饰的探究和一种隐隐的笃定,“根本不是病,
对不对?是蛊!一种极其霸道、需要赤血藤这种至阳剧毒之物才能暂时压制的……阴寒奇蛊!
”老金端着空托盘的手猛地一抖,眼中瞬间掠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惊骇!
他猛地抬头看向夏行歌,嘴唇翕动了几下,却没能发出声音。这份沉默,无异于默认!果然!
夏行歌的心脏狂跳起来。连日来翻阅顾长风提供的那些残缺古籍,
结合夏家先祖手札里关于赤血藤的禁忌记载,
及顾长风眼中那深藏的痛楚和每月发作时的异状……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这个最凶险的可能!
“那蛊……是不是每逢月圆之夜,阴气最盛之时,便会发作?”夏行歌步步紧逼,
声音压得更低,带着一种洞穿秘密的锋利,“发作时,寒毒侵髓,痛不欲生?
而且……这蛊的源头,是不是……与宫里有关?”最后一句,如同平地惊雷!
老金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!他惊恐地后退一步,手中的托盘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,
摔得粉碎!他死死瞪着夏行歌,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和一种被戳穿天大秘密的骇然,
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纤弱的仵作,而是一个洞悉幽冥的魔鬼!“你……你胡说什么!
”老金的声音变了调,带着明显的颤抖,“什么宫里……我不知道!我不知道!
”他仓惶地转身,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冲向石门,仿佛身后有厉鬼追赶,手忙脚乱地拉开石门,
身影瞬间消失在门外,只留下一地碎陶片和死寂的石室。石室内,只剩下夏行歌一个人。
她站在原地,胸口剧烈起伏,刚才那一连串的逼问仿佛耗尽了她的力气。
老金那惊恐万状的反应,已经说明了一切!赤血藤!引蛊!阴寒奇蛊!月圆发作!宫闱秘辛!
所有散乱的线索,在这一刻被一条无形的、带着血腥气的线,骤然串联了起来!
一个可怕的、令人遍体生寒的真相,如同深渊巨口,在她面前缓缓张开。……“轰隆——!
”一声沉闷的巨响,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岩石摩擦声,
沉重的石门被一股蛮横无比的力量从外面猛地推开,重重撞在石壁上!
一股阴冷的山风裹挟着浓重的水汽,如同冰河倒灌,瞬间涌入石室,
吹得炉膛里的炭火猛地一暗,火星四溅。夏行歌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和寒风惊得一颤,
猛地从药炉旁抬起头。只见顾长风高大的身影矗立在门口,如同从地狱深渊爬出的魔神!
他浑身湿透,黑色的劲装紧贴在贲张的肌肉上,勾勒出充满爆发力的线条。
墨色的长发凌乱地贴在棱角分明的脸颊和脖颈上,不断滴着水珠。但最骇人的是他的眼睛!
那双平日里深如寒潭、锐利如鹰隼的眸子,此刻一片猩红!
里面翻涌着狂乱的、如同受伤野兽般的痛苦和暴戾,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冰冷与理智。
月光透过石门的缝隙,惨白地映在他脸上,那是一种不正常的、透着死气的青灰色,
嘴唇更是毫无血色,紧紧抿着,牙关紧咬,仿佛在承受着某种无法言说的酷刑。
他高大的身躯在剧烈地颤抖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、如同风箱拉动般的嘶哑喘息,
仿佛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灵魂深处的剧痛。他扶着石门的手,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扭曲发白,
坚硬的石屑簌簌落下。月圆之夜!蛊毒发作了!而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猛烈!
夏行歌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,下意识地后退一步,背脊紧紧贴住了冰冷的石壁。
她看着顾长风那双被痛苦和疯狂吞噬的血红眼睛,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。
“药……”顾长风从紧咬的牙关中,艰难地挤出这个字,声音嘶哑破碎,
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绝望和狂躁。他踉跄着向前踏了一步,脚步虚浮,仿佛随时会倒下,
但那周身散发出的、如同实质般的暴戾气息却更加骇人。“续命丹……给我……药!
”他根本不是在询问,而是在索命!夏行歌看着他那副濒临崩溃、理智全无的模样,
心中警铃大作!此刻的顾长风,就是一头被剧痛折磨得彻底疯狂的困兽!他冲进来,
不是为了丹药,更像是……为了寻求一个宣泄痛苦、甚至拉着一切陪葬的目标!
她背在身后的手,
猛地攥紧了袖中一件冰冷坚硬的东西——那是她拆下发髻上唯一一根磨得极其锋利的银簪!
她绷紧了全身的神经,像一张拉满的弓,声音却强行维持着一丝镇定:“药……还没成!
还差……最后一步火候!你……冷静点!”“没成?”顾长风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她,
那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,带着要将她焚烧殆尽的疯狂和一种被彻底背叛的暴怒!“废物!
都是废物!!”他猛地爆发出一声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嘶吼,
身体因剧痛和狂怒而剧烈摇晃了一下,随即如同失控的蛮牛,带着一股腥风,
朝着夏行歌狠狠扑了过来!巨大的力量瞬间将她狠狠掼在冰冷的石壁上!“砰!
”夏行歌的后背重重撞上嶙峋的石壁,剧痛让她眼前一黑,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,
喉头一甜,一股腥甜涌了上来。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骨头不堪重负发出的**。
顾长风沉重的身躯带着骇人的热度和冰冷的湿气,如同一座崩塌的山岳,
死死将她抵在石壁与他滚烫的胸膛之间!两人身体紧贴,
夏行歌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腔里那颗心脏在疯狂地、不规则地擂动,
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濒死的绝望和狂暴的力量。他滚烫的、带着血腥味的喘息,
如同烧灼的蒸汽,狠狠喷在她的耳侧和颈窝,激起一片战栗。
“药……”他滚烫的额头抵着她的额角,汗水混合着冰冷的雨水不断滴落在她的脸上,
那双猩红的眼睛近在咫尺,里面是翻腾的痛苦、疯狂的渴求,
还有一种要将她彻底吞噬的黑暗。“给我药……”他嘶哑的声音如同砂轮摩擦,
每一个字都带着令人心胆俱裂的绝望,“本王的命……换你的毒……可否……算公平交易?
嗯?”“公平交易?”夏行歌被死死压住,肺里的空气几乎被挤空,
窒息感伴随着巨大的恐惧袭来。但听到“本王”这个自称,以及那深入骨髓的绝望,
一股混杂着悲愤、怜悯和孤注一掷的勇气,猛地冲破了恐惧的束缚!就是现在!
在他因剧痛而神智涣散、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体内肆虐的蛊毒和眼前“猎物”的瞬间!
夏行歌一直被压在两人身体之间的右手,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,猛地抬起!
那只紧握着磨尖银簪的手,用尽了全身的力气,快如闪电,
精准无比地朝着顾长风颈侧一个极其隐秘的穴位——安眠穴,狠狠刺了下去!同时,
一声带着泣音、却又无比清晰的嘶喊,冲破了喉咙:“顾长风!七年前北邙山下!
你救我时……可没这么不讲理!!”“噗嗤!”细微的利器刺入皮肉的闷响。时间,
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了。疯狂扑咬的动作骤然僵住!抵在她额角的滚烫头颅猛地抬起!
那双近在咫尺、翻涌着无边痛苦与暴戾的血红瞳孔,
在听到“七年前”、“北邙山下”这几个字的瞬间,如同被一道撕裂黑暗的惊雷狠狠劈中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