新生代网文写手“kanaduo”带着书名为《烬侯府的画轴》的言情小说回归到大众视线,本文是一本以言情为背景的爽文,围绕主人公江烬苏晚卿周显身边的传奇经历展开,剧情梗概:被赋予了三种截然不同的意义。一个视其为复仇的舞台。一个视其为炫耀的秀场。一个视其为偷天的良机。谁都以为自己是那个执棋的猎…………
定远侯府的秋天,是冷的。这种冷,与时节无关,
它像是从府邸那灰黑色的砖石深处丝丝缕缕渗出,缠绕在每一个下人的眉宇间,
凝结在主母苏晚卿鬓角那支金步摇冰凉的流苏上。夜已三更,
苏晚卿的“玉安堂”内依旧灯火通明,而位于府邸最深处的“格物居”,一灯如豆,
却亮到了此刻。“侯爷。”老仆福伯的声音在门外响起,恭敬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。
“何事?”门内传来的声音,如同他手中正在打磨的黄铜机括,精准、平稳,没有半分温度。
1福伯推开一道门缝,一股混杂着冷杉木屑与机油的独特气味扑面而来。定远侯江烬,
身着一袭素色常服,正背对着他,坐在一张巨大的木工台前。台面上,
数百件大小不一、形状各异的零件铺陈开来,宛如一具被拆解的冰冷骨骸。
“夫人那边……派人来问,侯爷今晚是否还过去安歇。”福伯的声音压得更低了,
仿佛怕惊扰了这满屋的静谧。江烬没有回头,
他的目光依旧锁定在手中一片薄如蝉翼的齿轮上。他用镊子夹起它,对着烛火,
仔细审视着上面细微的刻度。半晌,他才淡淡地开口。“她屋里的西域奇楠香,闻着头疼。
”一句话,便堵死了所有的话头。福伯躬身称是,悄无声息地掩上了门。他知道,
这只是个借口。侯爷与夫人分居已有半年,起初夫人还闹过几场,可江烬的回应,
永远是这种淬了冰的沉默。久而久之,苏晚卿那颗高傲的心,也就冷了,
转而将精力放在了另一件事上——用定远侯府的财力,为她的心上人,安平伯,
铺就一条青云路。整个京城的人都说,定远侯江烬是个怪人。商贾出身,却一跃封侯,
靠的是为朝廷打通了南北茶路,富可敌国。但他不喜宴饮,不爱女色,唯一的癖好,
就是将自己关在这间“格物居”里,与一堆冰冷的木头、金属为伴。人们说他无趣,
说他是个“木石之人”。苏晚卿也这么觉得。此刻,木门阖上,隔绝了外界的一切。
江烬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齿轮。他没有继续他的“大业”,而是缓步走到墙边,
那里挂着一幅用玄色锦缎覆盖的画。他没有揭开锦缎。他的手掌轻轻抚过冰凉的绸面,
像是在抚摸情人的肌肤。但他的眼神,却穿透了这层遮挡,看到了那背后隐藏的东西。
他的唇角,勾起一抹几乎无法察觉的、冰冷的弧度。他转过身,从一个上了锁的紫檀木盒中,
取出了一样东西。那是一枚小小的金簪,造型是京中时下最流行的海棠花式样。只是,
这簪子的花蕊处,似乎比寻常的金簪多了一道细不可见的缝隙。福伯在门外禀报的,
是苏晚卿的问询。但他没禀报的,是半个时辰前,他亲眼看见,安平伯的马车,
悄无声息地停在了侯府的后角门。而苏晚卿身边最得力的侍女,
打着为主母取“新制的胭脂”的名义,领了一个“陌生人”进了玉安堂。这些,福伯不敢说。
但他知道,侯爷,一定知道。因为这枚金簪,本该在苏晚卿的首饰盒里。三天前,
她声称赴安平伯府的诗会时,不慎遗失了。江烬的指尖摩挲着金簪冰冷的边缘,
那道微小的缝隙仿佛一道嘲讽的裂口。他闭上眼,
脑海中浮现出苏晚卿与安平伯在丝绸暖帐中交颈而卧的画面,他们的喘息,
他们轻蔑的低语……“……他就是个木头,守着金山也不会用……”“……晚卿,
委屈你了。等我坐上尚书位,定八抬大轿,让你做我的正妻……”这些话,不是想象。
这枚金簪,不仅仅是首饰。它的花蕊,是一个微型集音器。江烬的最高杰作之一。
他缓缓睁开眼,眼底的最后一点温度,彻底熄灭。他将金簪放回盒子,重新上锁,
仿佛封存了一桩丑闻,一段屈辱。他重新坐回台前,拿起工具,手腕稳得没有一丝颤抖。
屋内,只剩下金属与木头摩擦时,那细微、清脆、宛如毒蛇吐信的“沙沙”声。
他在为即将到来的那场盛宴,准备一件最完美的“礼物”。2与格物居的冷杉木味截然不同,
玉安堂,永远是暖的。地龙烧得恰到好处,空气中弥漫着苏晚卿最爱的西域奇楠香,甜腻,
温存,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挑逗。安平伯周显,正半倚在铺着白狐皮的软榻上,
只着一件松松垮垮的丝绸中衣。他的手指,正把玩着苏晚卿的一缕秀发,
眼神里满是志得意满的笑意。“卿卿,你家那位,今晚又要做他的木匠活了?
”周显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,他凑近苏晚卿的耳边,轻嗅着她身上的香气,“这满屋的暖香,
他竟消受不起,真是暴殄天物。”苏晚卿慵懒地翻了个身,白皙如玉的肩头从锦被中滑落。
她斜睨了周显一眼,风情万种,话语里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烦躁。“别提他了,晦气。
一个整天只知道跟齿轮铜片打交道的男人,能指望他有什么情趣?
若不是看在他定远侯府泼天的富贵上,我当年……”她没有说下去,但周显懂了。
他轻笑出声,伸手将她揽入怀中,温热的唇印上她的肩头。“我知道,都怪我。
怪我那时官位太低,给不了你这侯府主母的尊荣。不过你放心,快了。
”他的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,“这次吏部考评,我十拿九稳。户部侍郎的位置一空出来,
就是我的。到那时,我便有了与他江烬分庭抗礼的本钱。”“当真?”苏晚卿的眼睛亮了,
“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,结果还不是要靠我从江烬那里,‘借’了十万两银子,
才打通了上面的关节?”提到“借”,周显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,
但随即被更浓的蜜意掩盖。“此一时彼一时。以前是求人,自然要破费。如今,
是他们看重我的才能。”他抚摸着苏晚-卿光滑的背脊,声音压低,充满了蛊惑,“卿卿,
你再帮我最后一次。江烬手里那条通往西域的商路,利润惊人。若能分一杯羹,
我便能养起足够的门客,在朝中站稳脚跟。”“你疯了?”苏晚卿猛地坐起身,锦被滑落,
露出大片春光,“那是他的命根子!茶路是皇上亲赐的皇商特权,他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,
怎么可能分给你?”“我没说要他分。”周显的笑容变得高深莫测,
“我只是……需要知道一些账目上的细节。比如说,每年有多少‘孝敬’,是没入国库,
而是进了某些大人物的私囊。只要拿到这个,我就有了扳倒他政敌的把柄,也就能拿捏住他。
”苏晚卿的呼吸有些急促。她看着眼前这个英俊而野心勃勃的男人,心中既有爱恋,
也有一丝恐惧。“这太危险了。府里的账本,都由福伯亲自看管,针插不进,水泼不进。
江烬那个人……他虽然沉闷,但心思比谁都深。我总觉得,他那双眼睛背后,
藏着我们看不懂的东西。”“哈哈哈,你看你,自己吓自己。”周显不以为意地大笑起来,
“一个木匠,能有什么城府?他不过是运气好,走了狗屎运罢了。卿卿,
你才是这座侯府真正的主人。福伯再忠心,不也得听你的?
你只要……”他凑到苏晚-卿耳边,低声说出了自己的计策。苏晚卿的脸色变了又变,
从犹豫到挣扎,最终,在周显那充满承诺和欲望的眼神中,化为了一丝决绝。“好。
”她咬了咬牙,“就依你。但这真的是最后一次。”“当然是最后一次。”周显满意地笑了,
将她重新拥入怀中,低头吻了下去,“等我功成名就,我们就再也不必如此偷偷摸摸了。
”甜腻的奇楠香,混合着男人身上炙热的汗味,在温暖的卧房里,酿成了一场危险的迷梦。
他们都未曾注意,床榻边那只精巧的博山炉上,香灰之下,一点微不可见的红光,
正随着他们的对话,有节奏地闪烁着。那是江烬的另一件作品。一件,伪装成香炉的,
窃听器。3三天后,定远侯府的请柬,雪片般飞入了京城各大府邸。
名目很简单:侯爷新得一江南奇石,置于后园,又逢庭中金桂盛开,故此邀请诸位同僚故友,
共赏奇石,共闻桂香。这是一件稀罕事。所有人都知道,定远侯江烬从不主动设宴。
他的侯府,像一口深井,外面的人看不清,里面的人出不来。这次一反常态,
立刻引起了无数猜测。安平伯府,周显拿着那张烫金的请柬,眉头微皱。“赏石闻香?
江烬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?”他对面,坐着一位面容精瘦、留着山羊胡的中年幕僚,
此人名叫吴子胥,是周显的心腹智囊。吴子胥捻着胡须,沉吟道:“伯爷,事出反常必有妖。
定远侯此人,如一口古井,深不见底。他突然大张旗鼓地宴客,恐怕意不在此。
”“你的意思是,这是个圈套?”周显冷笑一声,“他能有什么圈套?
一个靠铜臭味堆起来的侯爷,难不成还敢在自己府里对本伯不利?再说了,卿卿那边,
不是已经答应了替我们弄到账本吗?或许,他只是想附庸风雅,
学学咱们这些真正的世家子弟罢了。”吴子胥摇了摇头:“伯爷不可大意。据我所知,
江烬此人,精通机关巧术,曾为工部造出过改良的攻城器械。这种人,心思之缜密,
远超常人。他若要对付一个人,绝不会是明面上的刀枪。”“哦?”周显来了兴趣,
他放下请柬,身体前倾,“那依你之见,我该如何应对?总不能不识抬举,驳了他的面子吧?
”“去,自然是要去的。”吴子胥眼中闪过一丝精光,“而且,还要去得风风光光。
他请您赏石,您就当真去赏石。他若有阴谋,必然会有所动作。我们只需静观其变,
见招拆招。只是……”“只是什么?”“伯爷切记,到了侯府,
任何江烬拿出来的‘奇巧之物’,都不要碰。尤其是需要您亲自动手的。此人擅长利用人心,
或许会以激将法、奉承法,诱您入瓮。”周显哈哈大笑起来:“子胥,你太多虑了。
本伯在官场沉浮多年,什么阵仗没见过?他江烬一介商贾,就算有点小聪明,还能翻了天去?
放心,我自有分寸。”他站起身,将请柬随手扔在桌上,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与傲慢。
“我不仅要去,我还要当着满座宾客的面,让他知道,谁才是京城里真正的青年才俊。
苏晚卿那样的绝色,配他一个木匠,实在是明珠暗投。
”吴子胥看着自家主公那副志得意满的样子,张了张嘴,最终还是把劝谏的话咽了回去。
他心中那股不安,却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。同一时间,玉安堂。苏晚卿也收到了消息。
是江烬亲自派福伯来通知的。“夫人,三日后府上设宴,侯爷说,请您那天务必盛装出席,
以尽地主之谊。”福伯的语气,一如既往地恭敬,却听不出一丝情感。苏晚卿正在对镜梳妆,
闻言,从镜中瞥了福伯一眼,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。“知道了。你告诉侯爷,我乏了,
就不亲自过去谢他‘提点’了。”福伯躬身告退。待他走后,
苏晚卿的贴身侍女碧桃才凑上来,低声道:“夫人,侯爷这是什么意思?
半年来对您不闻不问,怎么突然要您主持宴会了?”苏晚卿放下手中的眉笔,
镜中的容颜美艳,眼神却冷得像冰。“谁知道他那木头脑袋里在想什么。”她冷哼一声,
“或许是觉得冷落了我,怕被外人说闲话,想找个场子弥补一下吧。也好,
省得我再费心找机会去书房。宴会那天,人多手杂,江烬要招待宾客,福伯也必然分身乏术,
正是我潜入他书房,盗取账本的最好时机。”她对着镜子,缓缓露出一抹艳丽而自信的笑容。
“碧桃,去把我那件新做的‘金丝羽衣’取出来。三日后,我要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看看,谁,
才是定远侯府真正的女主人。”这场即将到来的宴会,在三个关键人物的心中,
被赋予了三种截然不同的意义。一个视其为复仇的舞台。一个视其为炫耀的秀场。
一个视其为偷天的良机。谁都以为自己是那个执棋的猎人,却不知,
从请柬发出的那一刻起,他们都已是棋盘上,身不由己的棋子。4桂月十五,
定远侯府门前车水马龙,冠盖云集。往日里清冷得能听见落叶声的府邸,
今日却被一片喧嚣的人声与丝竹管弦之声所包裹。京中有头有脸的人物,几乎都到齐了。
江烬一反常态,并未将自己藏于幕后,而是亲自站在二门处迎客,
脸上甚至还带着三分恰到好处的笑意。这让所有前来赴宴的宾客,都感到受宠若惊。
“侯爷今日气色不凡啊!”“早就听闻侯爷府上景致一绝,今日总算有幸一见了!
”江烬一一拱手还礼,言语不多,却十分周到,让人挑不出半点错处。
当安平伯周显的马车抵达时,门口的喧闹达到了一个小**。
他今日特意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锦袍,袍上用银线绣着流云暗纹,
腰间系着一块价值不菲的羊脂白玉,面如冠玉,风度翩翩,一出场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
“安平伯大驾光临,江某有失远迎。”江烬迎了上去,脸上的笑容似乎更真切了些。
“定远侯客气了。”周显朗声笑道,他上下打量着江烬,
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与优越感,“侯爷平日深居简出,
今日肯为一块奇石大宴宾客,想必那石头定是稀世之珍了。”“是不是稀世之珍,
还要请伯爷这样的行家来品鉴。”江烬做了一个“请”的手势,“内子已在园中等候,伯爷,
请。”周显心中冷笑,这江烬,倒还知道搬出苏晚卿来给他做脸。他昂首挺胸,
随着人流向后园走去。后园之中,数百盆金桂开得正盛,香气馥郁,沁人心脾。
园子中央的空地上,果然立着一块三尺来高的太湖石,造型奇崛,颇有几分意趣。
而比奇石更引人注目的,是站在石头旁边的那位绝色佳人。苏晚卿今日确实是盛装。
她身着那件“金丝羽衣”,阳光下,衣袂间的金线流光溢彩,
仿佛将天边最绚烂的云霞披在了身上。她妆容精致,眉眼含波,一颦一笑,
都足以让满园的桂花黯然失色。她正与几位官夫人谈笑风生,看到周显进来,
目光与他在空中短暂交汇,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。但那眼波流转间的万种风情,
只有周显能懂。他心中一阵火热,同时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——这样的女人,
绝不能再跟着那个木头受委屈。酒过三巡,宾主尽欢。江烬站起身,举杯示意,
满场的喧闹渐渐平息下来。“多谢诸位赏光,光临鄙府。”他的声音清朗,
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,“今日请大家来,除了赏石闻香,其实,江某还另有一件珍宝,
想请诸位共赏。”所有人的好奇心都被勾了起来。只见福伯带着两个小厮,
抬着一个长条形的紫檀木盒,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场中。那木盒约四尺长,通体光润,
雕刻着繁复的云纹,一看便知价值不菲。“这是何物?如此郑重?”有人低声问道。
江烬走到木盒前,亲手抚摸着盒盖,眼中流露出一丝近乎痴迷的光彩。
“此乃前朝一位大画家的绝笔,名曰《寒江独钓图》。画固然是极品,但比画更珍贵的,
是装裱这幅画的画轴。”他示意福伯打开盒盖。一瞬间,满场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。
那画轴,竟是由一整块沉香木雕琢而成,两端的轴头,则是用黄金打造的莲花状,莲心处,
各镶嵌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,幽幽地泛着光。“这……这手笔也太惊人了吧!
”“光是这画轴,就已是无价之宝了!”江烬对众人的惊叹置若罔闻,他的目光,
落在了周显身上。“这画轴之上,还设有一道极其精巧的机关锁,非有缘者,不能开启。
”他微笑着,声音里充满了诚恳,“江某不才,研究了半月,也未能解开。
今日听闻安平伯在此,伯爷素以心思灵巧,聪慧过人而闻名京城。江某冒昧,
想请伯爷上前一试,若能开启,也算了却江某一件心事,让大家能一睹画作真容。
”这话一出,所有人的目光,都“唰”地一下,聚焦在了周显身上。周显的瞳孔微微一缩。
吴子胥的警告,瞬间在耳边响起——“任何江烬拿出来的‘奇巧之物’,都不要碰。”这,
不就是所谓的“奇巧之物”吗?他看着江烬那张真诚的、甚至带着一丝恳求的脸,
心中念头飞转。拒绝?当着满朝文武的面,承认自己无能?
那他“京城第一才子”的名声岂不成了笑话?答应?万一真有诈呢?他看了一眼苏晚卿,
发现她也正望着自己,眼神里充满了期待和鼓励。那眼神仿佛在说:去吧,
让他们看看你的本事,让江烬那个废物看看,你比他强多少。被心爱的女人如此注视着,
男人的虚荣心和好胜心,瞬间压倒了理智。周显心中冷哼:能有什么诈?众目睽睽之下,
他江烬敢做什么?最多不过是让我出个丑罢了。但我若能解开,便是大大地露脸,
狠狠地打了江烬的脸!想到这里,他哈哈一笑,长身而起。“既然侯爷如此盛情,
本伯就却之不恭了。”他迈步走向前,带着十足的自信,对江烬说,“还请侯爷让开些,
让本伯来会一会这前朝巧匠的杰作!”江烬依言后退,脸上依旧是那副谦和的笑容。只是,
在他垂下眼帘的那一刻,一抹极寒的杀意,一闪而过。鱼,上钩了。5整个后园,
霎时间变得鸦雀无声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,伸长了脖子,看着场中那两个男人,
以及那件价值连城的“珍宝”。周显站在画轴前,深吸一口气,俯下身仔细观察。
那所谓的“机关锁”,位于画轴的正中央。它并非寻常的锁卯结构,
而是一个由九个可以转动的金属圆环组成的圆柱体。每个圆环上都刻着十二个不同的古篆字,
显然,需要将这九个圆环转到正确的序列,才能解开。“有点意思。
”周显的嘴角勾起一抹自负的微笑。这种文字密码锁,他早年在古籍上见过,
考验的是学识与逻辑。他伸出手,开始转动第一个圆环。时间,一分一秒地过去。
园中的气氛,紧张得仿佛拉满的弓弦。桂花的香气似乎也凝固了,
只剩下周显指尖拨动金属环时,发出的“咔哒”、“咔哒”的轻微声响。苏晚卿站在不远处,
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。她紧紧攥着手中的丝帕,手心全是汗。她既希望周显能成功,
以彰显他的不凡;又隐隐觉得不安,总觉得江烬那谦和的笑容背后,
藏着什么她看不透的东西。江烬就站在一旁,负手而立,神情平静地看着,
仿佛一个最专注的观众。“咔哒。”又是一声轻响。周显的额角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。
这机关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得多,许多古字都极为生僻,但他不能放弃。此刻放弃,
比一开始就拒绝,更加丢人。“有了!”突然,周显低喝一声,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!
他找到了最后一组正确的文字!他抬起头,得意地扫视了一圈全场,目光在江烬的脸上一顿,
充满了挑衅的意味。然后,他将最后一个圆环,缓缓地转到了预定的位置。
“咔——”一声清脆的、与之前完全不同的机括弹开声响起!成功了!
满场宾客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惊呼!苏晚卿的脸上,绽放出如释重负的、骄傲的笑容!
周显直起身,脸上的得意再也无法掩饰。他准备享受众人赞叹的目光,
准备说几句谦虚却又难掩自豪的场面话。他甚至已经想好了,
要如何“不经意”地瞥一眼江烬,欣赏他那“失落”的表情。他伸出手,
准备将那解开的画轴,如战利品般捧起来。然而,就在他志得意满,
伸手去拿画轴的那一瞬间——异变陡生!“嗤!”一声尖锐到极致的破空声,快如闪电!
一道细如牛毛的银光,从画轴正中的锁孔内,如毒蛇吐信般,猛地弹射而出!它的目标,
不是周显的手,而是他的喉咙!太快了!快到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!
快到周显脸上的笑容都还未褪去!那道银光,精准无误地,深深地刺入了他喉结的正下方。
“呃……”周显的身体猛地一僵,他脸上的表情,从极致的得意,
瞬间凝固成极致的惊愕与痛苦。他低下头,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脖子。那里,
正插着一根细长的、淬着幽蓝光芒的钢针。一股温热的液体,顺着钢针,汩汩地涌出。
起初是几滴,接着,便化作一道血泉,喷涌而出!那鲜红的、滚烫的血,
溅在了名贵的紫檀木盒上,溅在了洁白的太湖石上,也溅在了周显对面,
苏晚-卿那张因惊恐而瞬间惨白的脸上。“啊——!!!”一声凄厉到划破天际的尖叫,
从苏晚卿的喉咙里爆发出来!整个后园,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炸雷,瞬间陷入了地狱般的混乱!
女眷们惊声尖叫,四散奔逃。男宾们骇然后退,桌椅被撞得东倒西歪。酒杯、果盘、佳肴,
碎了一地。浓郁的桂花香中,迅速混入了一股甜腻而刺鼻的、铁锈与血腥混合的气味。
周显的身体,直挺挺地向后倒去。他双手死死地捂着自己的喉咙,
却无法阻止生命力随着那道红泉一同流逝。他的眼睛瞪得滚圆,死死地盯着江烬。那眼神里,
没有了得意,没有了傲慢,只剩下无尽的恐惧,和一句没有问出口的——“为什么”。“砰!
”他沉重地倒在地上,抽搐了几下,便再也不动了。一双名贵的、月白色的锦靴,
被他自己的鲜血,染成了刺目的赤红。6混乱的顶点,是死一般的寂静。当安平伯的尸体,
横陈在血泊中,再无声息时,所有人的尖叫和奔逃,都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,扼住了喉咙。
恐惧,如水银泻地,渗入每一个人的骨髓。在这片凝固的、令人窒息的死寂中,只有一个人,
是动态的。定远侯,江烬。他没有后退,甚至没有丝毫的惊慌。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,
像一尊没有感情的石雕,冷眼旁观着这场由他亲手导演的死亡。然后,他动了。他迈开脚步,
不急不缓,绕过翻倒的桌案,踩过破碎的瓷片,一步一步,走向那个已经瘫软在地,
面无人色,浑身颤抖的女人。他的妻子,苏晚卿。“卿卿。”江烬开口了,声音不大,
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,清晰地落入每个人的耳中。他的语气,甚至称得上是……温柔。
苏晚-卿猛地抬起头,她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丈夫,那张平日里觉得无比沉闷、毫无生气的脸,
此刻,在她眼中,却比地狱里的恶鬼还要可怖。
“不……不是我……我什么都不知道……”她语无伦次地向后缩着,想要逃离,
双腿却软得像烂泥,根本站不起来。江烬在她面前蹲下身,伸出手,
似乎是想为她拂去脸颊上溅到的血点。苏晚卿却像是被毒蝎蛰了一般,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,
拼命地向后躲闪。江烬的手,停在了半空中。他脸上的温柔,渐渐褪去,取而代之的,
是一种深切的、令人心碎的悲恸。他的眼眶,竟然微微泛红。他看着苏晚卿,
声音因为压抑的痛苦而微微发颤,但每一个字,都像一把重锤,狠狠地砸在所有人的心上。
“你调整了机簧的压力。”苏晚卿的瞳孔,猛地收缩到针尖大小。她的大脑,一片空白。
什么……意思?江烬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,他那悲痛欲绝的声音,继续响起,像是在控诉,
又像是在自责。“我原意……只是想削他一指,给他一个教训罢了。”他缓缓地,
用一种心如死灰的语调,对所有人,
也对吓傻了的苏晚卿说道:“我……我早就知道你们的事。他辱我名声,乱我家庭。
我身为侯爷,不能与他市井斗殴,便在这画轴上设了个小机关,只想在他最得意的时候,
削他一根手指,让他知道疼,让他知难而退……我以为,这已是最大的惩罚。
”他的声音哽咽了,仿佛痛苦得无法再说下去。“可是,
卿卿……我没想到……我真的没想到,你的恨意,竟比我还深!
你就那么……那么想让他死吗?”“你是什么时候,偷偷潜入我的格物居,看懂了图纸,
又是如何狠下心来,将那枚断指的钝针,换成了这根淬了剧毒的杀人利器?”“为什么?!
”最后三个字,他几乎是嘶吼出来的。那声音里,
蕴含着被最心爱之人背叛的无尽痛苦、绝望和不敢置信!轰——!这番话,
如同一道惊天巨雷,在所有宾客的脑海中炸响!原来如此!真相……竟然是这样!
所有人的目光,瞬间从同情,变成了鄙夷、愤怒和恐惧,齐刷刷地射向苏晚卿!
一个与人通奸的**!一个被丈夫发现后,竟狠毒到要杀人灭口的恶妇!
一个利用丈夫的“小惩大诫”,布下致命陷阱的毒妇!苏晚卿彻底懵了。她张着嘴,
想要辩解,喉咙里却像被棉花死死堵住,一个字也发不出来。她看着江烬那张悲痛欲生的脸,
那双赤红的、充满了血丝的眼睛,
那副被最沉重的痛苦所击垮的模样……一个荒谬到极致的、让她浑身冰冷的念头,
终于破土而出。他在演戏。从头到尾,都是一个局。一个,为她量身定做的,必死之局!
“不……不是我……”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,尖利地叫喊起来,“是你!江烬!
是你杀了他!是你设计的!”然而,她的辩解,在众人听来,是何等的苍白无力。
一个刚刚被揭穿了丑事的女人,最后的疯狂抵赖罢了。江烬缓缓站起身,用衣袖,
极其缓慢地、极其珍重地,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。他转过身,背对着苏晚卿,
用一种疲惫到极点的声音,对已经冲进来,
将整个后园团团围住的京兆府捕快说道:“安平伯乃朝廷命官,如今,在我的府邸,
惨遭……惨遭毒手。”他停顿了一下,仿佛“惨遭毒手”这个词,
是从他心上活生生剜下来的一块肉。“人,就在这里。证据,也在这里。
”他伸出一根微微颤抖的手指,指向身后那个瘫坐在血泊与污秽中的、曾经艳光四射的女人。
“我定远侯府,出了此等家门不幸。我江烬教妻无方,愧对圣上,愧对朝廷。”“一切,
但凭国法处置。”说完,他仿佛耗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,踉跄了一下,
被一旁的福伯及时扶住。他将脸,深深地埋进了福伯的肩膀。没有人能看到,在那一瞬间,
他埋在阴影里的嘴角,勾起了一抹森然、快意、宛如地狱恶鬼般的,完美笑容。画皮,
已经画好。接下来,就是,欣赏猎物在罗网中,无声死去。7安平伯血溅定远侯府的消息,
如同一场十二级的地震,在一夜之间撼动了整个京城。京兆府的牢狱,
是全天下最阴暗潮湿的地方之一。苏晚卿被关押在最深处的天字号单人牢房,
这算是看在定远侯府和她娘家镇国公府面子上,最后的体面。但体面,也仅限于此。
曾经光彩照人的侯府主母,此刻穿着一身囚服,头发散乱,曾经能勾魂夺魄的凤眼,